和他的傳奇式友誼。他曾兩次被關進監獄,他都經受住了,沒有屈服,出來之後依然如故。
他從來沒跟我提過監獄裡有多麼苦。因為我是他的戀人,我也經歷過幾個小時的逮捕和審問,我可以告訴你們,即使被捕、受審一個小時都是很可怕的,可怕極了。
我們是在一次遊行示威時被捕的。對,我甚至跟他一起遊行。我至今還奇怪當時為什麼學校沒把我開除。在參議院廣場我們被抓了起來,扔進警車,拉到了警察局。路上,弗洛德亞緊緊攥住我的手,小聲告訴我受審時要注意什麼,應該說什麼等等。他說我不會有什麼事的,不要害怕,很快就會放出來。至於他自己就難說了:警察局早已將他記錄在案,這是他很難擺脫掉的。所以他給我下了應急命令——為以防萬一:去他的住處把檔案、書稿都藏好,通知哪些人,更主要的是把訊息送出去。我想象著自己去監獄看望他,帶著一包包的食品,便在漆黑的警車裡暗自微笑了:雖然是略帶苦味的幸福,但畢竟是幸福埃這也並不奇怪:我終於找到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到了警察局之後,克格勃的人來了,檢查了我們的證件,又審問我們。我儘量少說話,恐怕自己沒有經驗說錯了什麼。
我和一些人兩個小時後就被放出來了;其他人,包括弗洛德亞在內,被關了15天。不許探監,但我還是設法託人給他送了一包吃的。他被關在卡爾亞耶夫大街的監獄裡。兩週之後弗洛德亞被釋放了,他越來越信任我了,我也越來越愛他。可那是一種提心吊膽的羅曼史:每次去他那兒,我都怕他被抓走;他也料定自己是逃不脫的,於是更加日以繼夜地拼命工作。他讓我熟悉這些工作,帶我去見一些重要的人士,還教我不少策略。克格勃的人也盯上了我:我常常發現有可疑的影子跟著我——兩個長得差不多的短脖子男人,穿著一樣的風衣,總盯著我。
一天我在弗洛德亞那裡呆到深夜,幫他起草一份請願書,為幾個因地下出版物而被捕的人請願。
“弗洛德亞。我該回家了。”
“別走了,我們今天必須把它搞完。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情況呢。”
“不行呀。我沒告訴媽媽,要是不回去她怎麼饒得了我呢。
我必須回去,現在已經是夜裡兩點了。你有錢幫我叫輛出租嗎?我忘帶錢了。“
“你知道我早就把錢花光了。”
“那你就送我回去吧,一個人走太害怕了。”
“對不起,我不能送你。我必須得把這個東西弄完,這些人處境極其危險。何況你的路並不很遠呀。”
“可我還是害怕。老有人跟著我,有時一個,有時兩個。”
“他們能把你怎麼樣呢?他們正好保護你不受強盜欺侮呢。”
他還笑了。我逐字地記住了這段對話,你們不要感到吃驚:這是我倆的最後一次交談了。後來只是說了幾聲再見。
我還是要他送我回家,他失去了耐心,跟我急了:“拉麗,你可真會挑時間撒嬌呀。別纏我了,好不好?”
我十分傷心,卻沒有表現出來——我吻他一下就走了。哥洛克霍瓦亞大街漆黑一片,一個人都沒有,我飛快地朝薩多瓦亞大街跑著,那兒還有點光亮。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雪地上有“咔喳咔喳”的聲響。我想也許是個過路的,就傻乎乎地拐進一條衚衕,想等他走過去之後再往家跑。可腳步聲也跟著我進了衚衕,而且越來越快,馬上就要追上我了。我回頭一看,是個穿皮大衣的人,脖子上的圍巾遮住半個臉。他突然抓住我,用一隻戴著手套的大手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拽進一個門洞裡。然後把我轉向他,擠到牆根,一把撕開我的大衣,釦子飛蹦到雪地上,象落地的核桃。然後又把我的裙子從前面撕開。幸好我短褲外面還穿著緊身褲。他一隻手還捂著我的嘴,另一隻手伸到我兩腿之間摸著。他咯咯地咬著牙,發現我裡面還有衣服時氣得發瘋,全身都在抖個不停——那樣子真噁心。我趁機在他手上狠咬一口。他疼得大叫一聲,鬆了一下手。我沒命地往衚衕裡跑,可他又追了過來。我靈機一動;也不知怎麼居然在這種時刻還能想出這麼個主意來。
我碰見個院子就進去了,看見有間屋子亮著燈就拚命地喊起來:“弗洛德亞。弗洛德亞。快來呀。有個壞蛋追我。”
他停住了腳步。我站在那兒,假裝真的有人來救我了,又喊道:“弗洛德亞,快。”
“哼,他媽的。”他罵了一句,跑掉了。
我躲在門口,身子緊貼著牆,渾身直打戰,我在那兒站了一會兒,害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