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漣跟在他們兩人身後,倒讓大多數仙人頗為詫異;一起朝著他們看去,不知道這個沒什麼修為的後生小輩跟在兩大派的主人身後要做什麼。
任逍遙帶著墨言,徑直前行,自然沒人敢擋,青雲門弟子知道自家劍仙脾氣,見他一臉不悅,不敢上前去觸黴頭,都紛紛躲避,任由他帶人橫衝直撞。
任逍遙和墨言一腳跨進山門,徑直登上天梯而去,白漣也想跟上,卻不料被當門神的兩條青龍擋住。
青雲門其他弟子都十分忙碌,沒空和這個修為底下到處亂闖的傢伙解釋規矩,唯有一名剛入門的小童搶不到有頭有臉的人物招待,好容易逮到一個,便急急上前來招待白漣。
那小童一把攔住白漣,道:“裡面是我青雲門地界,你的請柬呢?怎麼能亂闖?”
白漣怎會把一個孩童放在眼中,他冷笑了一聲,指著墨言的背影,道:“他什麼都沒有,怎麼去的?還帶了一個滿臉塵土的凡人,原來你青雲門也是這般勢力,就連看門的門神也知道看人下菜!難道我們金家,比他崑山差了?他可以橫行,我便進去不得?”
那小童莫名其妙,回頭看了看劍仙的背影,琢磨了半晌,傻愣愣的說:“什麼凡人?那是我們青雲門的大掌門,逍遙劍仙……他老人家別說想帶個仙人進去,就是帶個貓兒狗兒,我們做弟子的,也只得恭敬聽命啊……再說了,兩個青龍門神這些天常被他打,此刻見他來了沒嚇得跑掉已經不錯了,哪裡敢攔?”
眾仙本就好奇白漣跟著崑山師叔和青雲掌門做甚,此刻見他被小童攔住,不認識劍仙就算了,居然還說出蠢話,不由地鬨笑起來。
白漣萬萬沒想到傳說中的風流倜儻的逍遙劍仙,居然會弄得灰頭土臉和凡人無異,以至於自己在眾人面前出醜。他一時間羞惱成怒,滿臉漲的通紅,爭辯道:“你……你竟然敢辱我?就是辱我金家……”
一句話尚未說完,那小童更加懵懂,撓著腦袋問:“金家是什麼東西?我沒聽說過啊……可以吃嗎?”
眾人鬨笑聲更大,白漣一時束手站在原地,罵也不是,退也不是,感到旁人射過來的目光好似萬道利劍,自己被戳的千瘡百孔。
白漣從小長在懸空山,是白金甌獨子,便是修為底下,卻受人尊敬;到了金家之後,雖然比不上在自己家,但無人敢明目張膽的嘲笑他;便是這幾個月苦不堪言,舅舅們開始刻薄,外公不怎麼搭理,表哥姐弟們,倒也不是每個都來欺凌於他。從小到大,白漣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當眾嘲笑,一下子蒙在當地,全然不知道該如何自處,心中又怒又恨,緊緊的握著拳,卻不敢辯解半句,生怕自己又說錯話引得更多鬨笑。
金參商本來正和至交好友敘舊,心情舒暢,猛然聽見眾人鬨笑,再定睛一瞧,居然是笑的自己外孫,不禁心中微怒。金參商心中雖怪白漣,但卻更惡眾人。待聽得白漣說出那句“我們金家如何如何”,引來懵懂小童無心問答時,登時氣的鬍子都飛了起來,深恨白漣丟臉,當即向三個兒子怒喝:“還愣著幹什麼?他丟臉,你們就很長臉麼?還不去快去給人家賠禮道歉,把那小畜生抓回來狠狠教訓?!”
金載物得了老爺子的話,立刻和大哥上前,一邊一個,抓著白漣就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說:“白家侄兒不懂事,讓眾位見笑了。他暫住在我們家,我們只得勉為其難代為管教。”
金家兩兄弟這話,分明就是說——白漣丟臉丟的是白家和他自己的,和我們無關啊!
金參商被兩個兒子這番解釋氣的七竅生煙,就算是家裡再怎麼亂,在外人面前始終應該裝出個和睦的樣子,怎能如此?
他正準備訓斥兩個兒子,卻不料三子金若水故作孝順,到金參商面前笑道:“父親不用生氣,左右那白漣也不是父親的種,不成器便不成器罷~!”
金參商差點被三個兒子給氣死,一股子怒氣無處發作,待白漣帶到跟前是,劈頭蓋臉一頓怒罵,白漣立刻跪下認錯,雙目垂淚,煞是可憐。
眾人見白漣被訓斥的如此,一個七尺男兒被逼得落淚,紛紛前來勸阻,金參商尤不肯罷休,直到青雲門的二代弟子聞訊趕來,將那不知事的小童罵了一頓,又請金老爺子帶著家人僕從先行後,金參商這才神色稍緩。豈料那被捱罵的小童實在是不服師兄訓斥,爭辯道:“我又沒聽說過什麼金家白家,師傅師兄們也沒教過……此刻卻來怪我,算是什麼事呢?!”那小童一邊說一邊哭,哭聲嘹亮,氣勢恢宏至極,眼淚更是如瀑布飛濺,將那委屈隱忍,跪在地上認錯想落淚又忍著的白漣,瞬間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