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法,那白圈內依然毫無聲息。奇怪,難道我施法不靈?
正在我疑惑之際,忽然聽到樓上有腳步聲,夜深人靜,腳步聲分外清晰,我看了一眼張鐵嘴,他還在那裡呼呼沉睡。我輕輕開啟房門向外探頭,那腳步聲正好到了這層樓道,只見一個人影慢吞吞地從樓道上向下走去了。
那人影依稀是個女子背影,我心中大奇,子夜時分,一個女人到外面去幹什麼?尤其那女子步態,移動緩慢,簡直是一寸一寸挪動,不是正常人的步子;這事透著一層詭異,我決定跟上去看看。
白雲賓館是個大賓館,整夜不關正門。值勤門衛正在瞌睡,那女子極緩慢地從他面前走過,他絲毫沒有發現。時當子夜,一輪下弦月正掛在西南空中,淡月影下,只見那女子雙眼似閉非閉,臉上一片陰藿之色,正是我跟蹤了一天的蘇惠惠!
那蘇惠惠出了賓館,月華照耀之下,腳步突然加快,一開始還是正常人的步伐,到後來健步如飛,簡直形同鬼魅。我情知此事果不尋常,當下不敢怠慢,念道“某行無咎”,左手結甲馬符印按在腿部,緊緊追在那蘇惠惠後面。
行不多時,那蘇惠惠已到了西安城外,在一片灰沙地上陡然停住身形。其時月光如水,萬籟俱寂,沒有一絲風吹;就連我藏身其中的灌木叢也是紋絲不動。正在我迷惑不解的時候,忽然從那灰沙地上傳來一聲冷笑,我吃了一驚,因為那聲音絕對不是蘇惠惠的聲音,而是一個蒼老的男聲。
只見那灰沙地上突然站起一個人影,嘿嘿冷笑幾聲,把手伸到了蘇惠惠身上。要是在平時看見對一個女人耍流氓,我早就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去了,但此時此夜,如此詭秘景象,我哪裡還會生出英雄救美的念頭,而且隱約感到這件事似乎和那塊玉石有關,當下默不作聲,只沉下心來留神觀看。那蘇惠惠年輕不學好,偏要去做偷盜勾當,正該受此磨難。
月光之下,景象更加詭異。只見那蒼老男人把手伸向蘇惠惠的胸膛,慢慢把胸膛撕開,那蘇惠惠雙眼半睜,似乎全無知覺,任由那男人把右手伸進胸腔,少頃,那男人從蘇惠惠胸腔中掏出一物,在月光下攤開手掌,手掌中一點白光閃爍,正是我丟失的那塊玉石。
蒼老男人似乎非常得意,嘿嘿冷笑了幾聲。月光下只見他也是左手結印,右手在空中虛畫一符,按在那蘇惠惠被撕裂開的胸膛上,蘇惠惠本來毫無反應,被這一按似乎又恢復知覺,轉身向城裡慢慢走去。
我不去管那蘇惠惠,從灌木層中跳出來,徑直去搶那人影手中的玉石。那人影萬沒料到深夜中會另有他人,正是螳螂撲蟬,黃雀在後,那塊玉石被我一把抓在手中。那人影回過頭來,月光下看得請楚,竟是我前日在玉石市場遇見的那個乾瘦老頭!
乾瘦老頭也認出了我,兩下均是一怔。事已至此,掩飾已然無用,不如索性挑明。那乾瘦老頭左手掌豎在胸前,右手五指貼在左手虎口上,正是茅山宗特有的稽首禮節。對這套禮節我自然熟悉,但這老者利用邪術來做偷竊勾當,為人甚是不齒,我怎肯再和他盤垣,當下一言不發,拿著玉石回身就走,那乾瘦老頭並不攔我,只是嘿嘿冷笑,我走了幾十步突然發現,原來遇見了鬼打牆,轉了半天竟沒離開那灰沙地半步。
我心中惱怒,乾瘦老頭竟用茅山宗的閉六戊法來困我。我雖然鄙夷這種邪法,但平素於那天書不肯好好修習,卻不曾學得諸般破法,當下只能在這道看不見的圈子裡來回打轉。那乾瘦老頭並不生氣,他說年輕人要此玉石陰物何用?收去此千年古玉正是為你驅邪壓煞。今日看你腿下甲馬符印,方知是茅山同道,自然更需救你於水火,怎的你如此不分好歹?
我哪裡肯聽他這套說辭,說我師盧生千年前就與那茅山宗分道揚鑣,此秘術非彼秘術,如何能混為一談?茅山那些牛鼻子道士裝神弄鬼,搬弄邪術,那有我師符法博大精深,正大光明?瞧你剛才對那女人所施法術,就是小茅山邪法“大開剝”。
乾瘦老頭冷笑幾聲,說我茅山宗乃道家分支,如何會另分旁系?看你所用秘術果然和我茅山正宗似是而非,必已走上歧途。茅山列道家十大洞天之四,七十二福地之首,如何是邪異之術?年輕人休要數典忘祖。老夫陶姓,丹陽陶弘景之後,你要玉石,可到秣陵找我。乾瘦老頭說完,左手結印,那塊玉石“呼”一聲飛到他手中。他拿著玉石揚長而去,丟下我在灰沙地上空自暴跳如雷、罵不絕口。
正文第十五章煉陰丹
天色發白,閉六戊法失去效力,我才從灰沙地裡走出來,這時正好遇見了一輛拉乾貨的驢車,我和車把式議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