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自按捺下激盪的心神,問出了第二個問題:“你為什麼會來找我?”
這句話問得模稜兩可,但我知道,菲力懂我的意思。果不其然,這老洋鬼子笑了笑,直截了當地回答道:“是黑先生介紹的。據他所說,您是中國目前最頂尖的文物買賣家——當然,今天您的表現足以匹配這個稱號。”
這個所謂的黑先生,應該就是小黑了。
我早已領會過小黑滿嘴跑火車的能力,也見識過他的人脈能量,只是我此時有些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先把東西送給我,然後又把菲力介紹過來,很明顯,這個菲力對密碼箱裡可能有的海柳槐十分感興趣——小黑難道是想讓我把東西賣給這個洋人?
但是小黑為什麼不直說?他為什麼表現得那麼慌張?他為什麼不給我密碼?周文淵教授為什麼會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態度?菲力手上,怎麼會有這麼清晰的照片?
這其中,絕對還有一些我所不知道的隱情。在這種情況下,按我的性格,是不可能貿貿然就把底牌翻開的。暗自思忖了片刻,正當我準備開口,再探探菲力的口風時,“咚咚咚”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門一直是敞開著的,敲門的人,此時已經是站在了店鋪裡。
這是一名女子,面容精緻、身材高挑,穿著一身休閒裝,但氣質頗為冰冷,乍一看上去和墨鏡女倒是有幾分相似。此刻,她正用著白嫩纖細的手指,在門板上輕輕地敲著。她的身後,還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男子。
菲力、墨鏡女的目光,都順著敲門聲望了過去,我的視線也轉向了那邊,但同時也在觀察著菲力和墨鏡女的反應。
這兩人和菲力二人一樣,一看就知道不是來買東西的。一天來了兩撥不速之客,彼此之間,說不得還認識。
果不其然,看到這兩名青年男女,菲力的面色一下子變得十分古怪。
而墨鏡女的反應則要簡單直接得多,身形一動,前移兩步,便衝到青年女子身前,側身、抬腿、橫踢,動作迅捷,有如靈動矯捷的雌豹,修長的美腿帶起一陣勁風,直踢青年女子的頭顱。
站在青年女子身後的高瘦男青年一個閃身,就擋在了她身前,抬起手,身子一側,用小臂直接擋住墨鏡女的這一腳,反手一握,修長的手指猶如鷹爪,抓住墨鏡女的腳踝,狠狠地一拉。
墨鏡女腳踝被人制住,卻絲毫不驚慌,身形往前一送,另一隻腳在地上狠狠一蹬,長腿猶如一條長鞭,向高瘦青年的腦袋掃去。高瘦青年一俯身,躲過這一記掃腿,墨鏡女身形卻是借勢而起,跪在高瘦青年的肩膀上,兩條腿夾住他的腦袋,蠻腰用力一扭,就要將他脖頸拗斷。
高瘦青年神色平靜,淡然應付,身子也是一同旋轉了起來,化去這股力道,同時往前傾倒,想要把墨鏡女給甩下來。墨鏡女下意識地往後一仰,想要穩住身形,但高瘦青年卻像是一直在等待這個時機,瘦長的左手臂以一種不可思議地角度往後扭轉過去,一把抓住了墨鏡女垂落下來的馬尾,絲毫不憐香惜玉地重重一拉,在墨鏡女慌亂無措的一瞬間,右手抱住她的大腿,身形一扭,狠狠地將她甩了出去。
兩人的交手在電光火石之間,但卻招招致命,狠辣異常,直看得我目瞪口呆。
墨鏡女被甩了出去,半空中強行穩住身體,但還是摔得不輕。她一個鷂子翻身,穩住身形,臉上的凶煞之色一閃而過,一蹬腿,又要再次進攻。
“stop!”
站在一旁的菲力卻是一聲大喊,喝住了墨鏡女,然後轉過頭,一臉抱歉地看著我,說道:“真不好意思,許樂先生,給您添亂了。我先告辭,改日再來登門拜訪。”
說完,他竟真的扭頭就走,墨鏡女雖然滿臉不甘,但也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高瘦青年,然後跟在菲力身後離開了。
汽車發動的聲音響起,車輪聲漸漸遠去。
這個時候,我才把目光轉移到另外兩位不速之客身上。身手過人的高瘦青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瞳孔都沒有焦距,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
另外一名女青年倒是直勾勾地看著我,充滿挑釁意味地說道:“你就是許樂?”
聽到這個問題,我心裡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一直以來,我自認是老北京城古玩界的一條小蟲子,名不見經傳,怎麼今天,慕我大名而來的人,居然一波接著一波?
“小爺我就是許樂,怎麼,你也是小黑介紹來的?”
不速之客二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四下打量起我的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