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雙綠油油的兇厲眸光閃爍在夜幕中,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道,讓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脊背上忽的滲出一層冷汗。
看我變了臉色,二龍哈哈一笑,不無得意地說道:“這三條土獒,可是俺費盡心血才養出來的,這次要不是衝著塗老爺子的面子,俺都捨不得帶來呢!”
獒並不是單指藏獒,在東北管體型龐大的猛犬就叫做獒犬,和藏獒還不完全一樣。
在北方草原森林中生活的獵手牧民,由於受到狼群和黑熊這些野獸的威脅,憑普通的獵狗很難應付,便用從西藏學來了養獒的法子養獒犬。俗話說九狗一獒,這句話的意思不是說九條狗裡面就能出一條獒——必須是一條血統優良的母狗,一窩同時產下九條小狗,把這九條小狗打一生下來就關到地窨子裡,不給吃喝,讓它們自相殘殺,最後活下來的唯一一隻就是獒。獒生性兇猛無比,三隻獒犬足可以把一頭壯年的黑熊活活撕成碎片。
此法的目的,便是為了啟用獒犬血脈之中的兇性,只有經歷了這一生死考驗的,才是真正的獒犬——僅靠血統配種出來的藏獒,其實根本不值一提。
啟用血脈之後的獒犬幼崽,要想成為一條真正的大地王者,還有著相當漫長的一段路要走。還要經歷一系列極為繁複、九死一生的馴養,但這是不傳之秘,因此我也不得而知。
中國東北西北各地養獒的法子,大抵如此,但細節之處卻不盡相同,因此養出來的獒犬,也是型別各異。不同的法子養出來的獒犬,自然也是各有特色。
這三條土獒也不知是怎麼養的,體型巨大但不臃腫,相反還十分靈動,渾身上下卻散發著野狼般的氣質,令人不寒而慄。
看來這二龍也不是一般人,我學著以前道聽途說來的話恭維道:“沒想到二龍先生還是養獒的大行家,這三條獒犬精氣神內斂,氣質凌厲,竟堪比不世出的良駒啊!”
二龍是個生性爽朗的粗豪漢子,聽到我的馬屁,哈哈一笑,狠狠地吸了一口手裡的蘭州,將菸屁股扔進篝火堆裡,笑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祖傳的手藝,靠這個傢伙吃飯的。”
旁邊的老洋鬼子康馬斯,卻是突然開口,笑道:“許先生果然家學淵源,博聞強識,一語道破這三條神獒的特色,二龍先生可是這銀川平原上,最大的馬場主人啊,他養出來的神獒,自然是有如良駒般神駿!”
聽到這話,我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雖然馬匹的身影,已經從現代社會之中漸漸淡去,但是一匹良駒,依然是價格不菲!且不提身價鉅萬的進口純血馬,即使是國內自產的良駒,每一匹的價格也高達數萬元。擁有一座規模巨大的馬場,這個看起來粗豪的漢子,在國內恐怕也算得上是頂尖豪富了。
你他孃的都這麼有錢了,還來盜哪門子的墓啊?你這三條土獒放出去,恐怕也值好幾百萬了吧!?
我心裡腹誹著,頓時感覺有些哭笑不得。
就在這時,一直蹲在篝火旁,吧嗒吧嗒地抽著旱菸杆子,被二龍稱之為塗老爺子的老者,突然向我看了過來。
塗老爺子和藥老一樣,看起來都將至古稀之年,但卻鶴髮童顏,精神矍鑠。乍一和他的目光相接觸,我甚至能感覺到兩道精光閃過。
被他這麼看著,我有些毛骨悚然。這塗老爺子,我看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而且不是在現實中。但我平時不看電視,除了玩遊戲查資料之外也很少上網——難道是在某部日本愛情動作片中見過?難怪看起來這麼老當益壯老而彌堅……
正當我差點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逗得笑出聲來,塗老爺子突然開口問道:“許文則是你什麼人?”
我被他這貿貿然的問題說得一愣,許文則?許文強我倒是知道,這許文則是誰?——等等,許文則不是我爺爺麼?
“許文則正是我爺爺,怎麼,塗老爺子您認識?”
我訕訕笑道,心裡琢磨著,難道我爺爺當年也遠渡過東洋去學藝?
“哎……”塗老爺子長嘆一口氣,默然片刻,悵然道,“你當年的滿月酒,老頭子我還去吃過呢,你抓周抓的,還是我從土裡淘出來的泥娃娃——歲月如梭啊,小樂子,你現在,可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我突然有些尷尬,在我的記憶裡,從來就沒有過這麼一個人啊。先是趙敏、再是康馬斯,現在又是這塗老爺子,怎麼到處都能遇到這樣的,好像跟我家是世交一般——難道我爺爺,真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見我不說話,塗老爺子自然明白什麼意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