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鳳軒已經拿定了主意,“不能再放任她,必須趁著熱孝將她嫁了,才能斷了這段孽緣。”
齊慧兒給驚住了,“妹妹如今情緒正激,夫君可不要迫出個好歹,胡亂安排反而是害了她。”
阮鳳軒煩燥道,“蘇璇武功絕世,貴霜國師都不是對手,府內如何防得住。一日未嫁,這兩人就一日斬不斷,景煥兄一直喜歡奴奴,如果不是意外,她早成了威寧侯夫人,難得景煥兄如今還肯包容,雖然倉促了些,只要稱是父親的遺願,外邊也不會過多議論。”
他居然想得這般周全,齊慧兒不免詫異,疑惑道,“要是妹妹執意不肯?再說一旦郡主出嫁的訊息傳出去,讓蘇璇知曉,怎麼可能不聞不問?”
阮鳳軒對蘇璇恨得牙癢,偏偏顧忌妹妹的名聲還得隱忍,也極是氣悶,“景煥兄會設法讓蘇璇離開琅琊,等知道了嫁娶已成,他還能如何?他可是正陽宮的人,要是膽敢糾纏有夫之婦,正陽宮的掌教絕不會寬容,不然等告到御前,受懲的可不單是他一個!”
阮鳳軒難得如此堅定,齊慧兒不好多再說,唯有選擇了沉默。
一夜之間,阮靜妍從主人變成了囚徒。
隨身的侍女均被撤換,一張張臉孔異常陌生,稍有不同的舉動都被人奏報兄長,院落內外的僕婦日夜不離的看守,而這一切,僅是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人。
最初的激動過去,她的心漸漸沉定下來,一場佯病給了她艱難的歷練,也讓她成了一粒堅韌的種子,學會了靜默的深埋,孤獨的等待。
這次她等待得比預想中短,兩名侍女忽然無聲而倒,蘇璇揭開瓦片自梁間落下,關切又疑惑,“奴奴,怎麼回事,你竟被關起來了?”
話未說完,阮靜妍已撲進他懷裡,緊緊摟住了他的腰。
蘇璇原是接了急訊要離開琅琊,前來與她道別,一入府發覺她所居的小樓空寂凌亂,下人都不見了,尋了半個府邸才探出她的所在,此時見了情態也猜出來。“他們知道了?”
蘇璇憐疚的擁住她,見佳人淚眼朦朦,格外不忍,“是我不好,讓你受了指責,我這就去見你兄長。”
阮靜妍本不覺得傷悲,見了他突然心酸起來,委屈得止不住淚,可放蘇璇去解釋,阮鳳軒更會火冒三丈,還不知說出何等難聽的話,她哪肯讓心上人受氣,一徑抽泣著搖頭。
蘇璇明白她的心意,安慰道,“不妨事,隨他要罵要打,我不還手就是。”
愛人的胸膛溫暖而堅實,彷彿能抵禦一切惡浪,阮靜妍平緩下來,幽聲道,“沒用的,哥哥在氣頭上,什麼也聽不進去。”
蘇璇雖知無用,也不願讓她一個人生受委屈,“那也不能關著你,我去和他談一談,實在說不好,我就把你送去荊州,在你姐姐那邊避一避,請師叔替我正式提親。”
阮靜妍聽他提到親事,不由自主的紅了臉,淚也停了,“我沒事,成親——眼下不成,我還要替父親守孝。”
羞怯帶淚的清顏越發動人,蘇璇忍住擁吻她的衝動,“我知道,總要先給你家人一個交待,迎娶當然是在你孝期滿了之後。”
阮靜妍清楚兄長決不會對蘇璇允婚,正式的嫁娶幾近無望,但這一時刻,愛人的擔當與承諾讓她異常溫暖,獲得了極大的安慰,平靜下來想了一想,還是搖了搖頭。
蘇璇有些急了,扶住她的肩,“奴奴,江湖訊息傳異地有幫派危急,必須趕去救援。我一走,你在家中如此境地,我怎麼放心。”
阮靜妍險些就要應了,然而終是忍著眼淚道,“父親剛過世,祖母也病著,不能再受任何刺激,此時離家會影響家族聲名,我不能太過自私。”
蘇璇待要再說,阮靜妍將他的掌心貼在臉上,顫聲道,“家族於我有生養之恩,我卻拂了家人之意,終是有愧,至少要將孝期守完。反正這段時期哥哥也沒法做別的安排,其他的我都能忍,過了三年我就隨你走。”
掌心的嬌顏溫軟香膩,一如她敏感嬌柔的心,蘇璇幾乎不忍釋手,“這樣被關著如坐囚牢,你怎麼熬得過,萬一三年內他替你許了人,又該如何?”
阮靜妍含著淚,努力綻出一絲笑,“我就當自己還是傻的,你得空的時候偶爾來看看我就好。至於許人,近期是不會的,況且也得祖母點頭。”
她明明嬌弱之極,受了這般委屈,卻依然為家人著想,不願依賴他,蘇璇感動而憐惜,低嘆一聲,替她拭去了淚。
……
第61章 良言諫
儘管阮靜妍不願牽連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