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滑坐在地上,額上的冷汗還在淋淋而下。這時候,那扇門卻緩緩開啟了,萬沒有想到,從房中走出的人,竟然是賀蘭赤心。
明皇色的長袍,腰間的玉帶在這燈光下幻著青影,他的側臉亦完美至極,特別是他無意間輕抿雙唇的時候,在我的夢裡出現過很多次,有時候令人恨,有時候令人愛。每當他這樣,便會有種無奈卻又必須忍奈,極寵膩對方的樣子。此時此刻,他有點不情願地說:“皇奶奶,您生病了便好好休息,不用送朕出來。”
我來不及多想什麼,捂著自己的唇免發出聲音,然後悄悄地移到玉蘭樹的後面。只希望夜深處,他不能夠發現我。
腦海裡迅速地想著,皇奶奶?這是誰啊?
據說當年旋太上皇逝去的時候,大部分妃嬪都自刎陪葬,還有一部分被送往宮外女寺中成為了出家之人,這宮裡還哪有什麼皇奶奶?
正想著,那位皇奶奶已經固執地送了出來,“哀家只是眼睛瞎了,身體好好的,難道連這種小事都做不了嗎?哀家喜歡親自送皇上回宮。”
自稱哀家的卻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女子,依舊年輕貌美,身材嬌好,眉目如畫。只是一雙明眸略顯呆滯,果然是看不見東西的。身旁的侍女只好扶著她,出了門卻道:“皇上,你幼皇叔年齡小,就算他真的做錯了什麼事,也請皇上看在哀家的面子上,一定多多擔待。西陲之地荒蠻靜僻,多蟲蛇鼠蟻,雖能夠壓制他體內的虛寒之氣,但畢竟他還是在晉長大的,只怕那邊住久了也不好,請皇上網開一面,能夠教他回來。”
“皇奶奶,不是朕不想接他回來,而是他的身體真的沒有大好,受不了一路顛簸。所以……”
聽兩人談到幼皇叔慕子,我才忽然明白眼前這人是誰。她應該就是旋太上皇后來最為依賴和寵幸的赦太妃。後來旋太上皇離去後,她日夜哀哭,結果卻將一雙眼睛給哭瞎了。只因幼皇叔慕子年齡過小,無法離開孃親,所以才破例沒有陪葬,得以在晉宮中安身立命,只是旋太上皇既然已經離開,連賀蘭山都逝去,現在在皇位上的乃旋太上皇的孫兒賀蘭赤心,她頂著赦太妃的名頭在宮中也不過是虛度光陰,空耗一生而已。
她對慕子很是關心,只可惜她一無權,二無勢,朝中各種局式也使她處境尷尬,後宮之中更無其說話的餘地。所以自小,慕子便受了不少欺負。
我雖然沒有拜見過赦太妃,但見慕子總是受到欺凌而無人出頭,也是覺得赦太妃過於軟弱,因此負氣不去請安,沒想到同一個皇宮中生活多年,直到現在才能夠見到她的真容。
只是,賀蘭赤心明明對慕子冷淡,對他也沒有多少愛護之心,卻為何對他的孃親卻尊重有加呢?這真是讓人疑惑。
正想著,賀蘭赤心已經經過玉蘭樹之下。
這時候傳官匆匆趕來,見他滿頭大汗的模樣,恐怕正是要稟報未央宮走水之事。
賀蘭赤心連忙向他做了個“噓”的手勢。
傳官於是默默地施了一禮,便退下了。
。。。
 ;。。。 ; ; 雲嬪等人都略略吃驚,看了我一眼,整肅了衣冠,便跟著鄂公公向賀蘭赤心迎去。
雲嬪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匆匆說:“你還不快點走?聽說皇上再見到你可是不會客氣的!”她得意地輕輕一笑。
我連忙爬起來,帶著滿臉滿身的泥躲到不遠處的假山後面去。
如此狼狽,便是沒有那條“禁視令”我也會躲起來,不見賀蘭赤心的。
這時候,賀蘭赤心已經行到了這裡,雲嬪她們都跟在他的身後,眾人談笑風生,不知說起了什麼有趣兒的事情。賀蘭赤心神情淡然,似笑非笑,目光無意間轉到我所藏身的地方,我嚇了一跳連忙將身體更縮到假山後去。等了會兒並沒有什麼異常,再悄悄地看向他們的時候,只見賀蘭赤心已摘了朵漂亮的玉蘭,插在雲嬪的發上。
我已經不知痛過多少次了,以為早就痛狠了,放下了,麻木了。但是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仍然是慢慢地抽緊,彷彿缺氧似的眼前發黑,內心酸澀。
就在這時候,有人握住了我的手。
同時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說:“是我。”
是錦瑟!
來不及說什麼,錦瑟拉著我的手,從假山後面饒到另外的小路上,再行了一段,竟然到了汰液池旁。
錦瑟將我拉到池邊,“快來洗洗吧,否則這一路上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奴婢和小主,如此情狀便要受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