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成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他言簡意賅:“殺你。”
成壁怒極:“我給你解了封印,你竟還恩將仇報。”
他置若罔聞,眼神冷冰冰的:“大涼三十九年,是你誘我去了大陽宮,你該死!”
“你忘了是誰用誅妖鎖將你打回原形?忘了是誰累你遭了上古禁術的反噬?”成壁躲開他的攻擊,氣急敗壞地朝他吼,“是楚彧和蕭景姒,他們才是你的仇人,你應該對付的是他們!”
她打得好算盤,以為助鏡湖解了封印,便多了一把對付楚彧與蕭景姒的利刃,只是未曾料到,這把利刃才剛拔出刀鞘,便反指向了自己。
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
“你更該死。”他抬手,濃濃妖氣肆意,殺氣凜凜,“你竟敢害她,罪不可恕。”
“她?”成壁怔了一下,“蕭、蕭景姒?”
他不答,一身森然地逼近她:“知不知道我為何恨楚彧?”
成壁剛欲張嘴。
“不是因為除序,也不是因為那三十六道誅妖鎖,是因為蕭景姒。”
他抬起手,捻風成刃,刺進了成壁的左肩,她閃躲,卻躲不過襲面而來的妖力,將她重重擊倒,那雙從人類身上取來的腿,被摔了出去,血淋淋的殘肢滾在了地上,猛地後退趔趄。
能與妖王楚彧一較高下的鏡湖妖尊,妖法極其深不可測。
她除了求饒,別無他法。
“別、別殺我。”
“自己動手,挖出你的內丹,我留你一口氣。”
內丹,竟是要內丹!那與取她的命有何不同,妖族沒了內丹,若非妖力極深,絕不可能久活,
成壁機械又下意識地退縮:“你、你要我的內丹作何?”
“等我縱化了你的妖法,等將來,同我的內丹一起,給我家景姒續命。”說到蕭景姒時,他滿眼陰鷙似乎柔和了一下,他停頓了片刻,“現在,你可以動手了。”
一團灼熱,籠在她周身,那是鏡湖妖尊的熾火決,只有他動動手指,甚至可以讓她灰飛煙滅。
成壁顫著手,緩緩抬起,尖銳細長的指尖刺入了心頭。
“啊——”
內丹破出體內,濺起血色瀰漫,那一身剝來的皮,頓時腐爛成了泥濘的一團血紅,她倒在地上,掙破了本就襤褸的衣裙,粗壯的綠焰蛇原形畢露,半截蛇尾,有一雙血淋淋的眼珠滾到了地上。
躺在地上,她仰天大笑:“哈哈哈……我以為天衣無縫,我以為所有事情都在我的掌控,原來我也只是棋子,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蕭景姒開始,她才是下棋的人。”
手起風湧,他掌心醇厚的妖氣,從成壁頭頂蓋下,濃郁一團黑色裡,渾身沒一處完好的綠焰蛇在地上打滾慘叫,撕心裂肺。
便是如此,他取了成壁的內丹,化為己用。那成壁應該已經死了,楚彧怎麼會容她或者,就算不殺,沒了內丹也撐不了多久。
他縱化了成壁的內丹,未雨綢繆,他在等,等四十年後,等楚彧走投無路,他便將自己、還有身體裡這顆已經強大到可以壓下反噬力的內丹,一同奉給蕭景姒。
隔了兩世,那麼多那麼多日月星辰,雲升雲起,他才找到蕭景姒,那個他曾經那麼依戀的女孩兒,她已經長大成人,他卻面目全非。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活了多少年了,可能很久很久,這卻是他所有的記憶,回頭想起,一如昨日。
鏡湖在欽南王府的門外,站了許久許久,才轉身離開。
一扇圓月,照進了欽南王府裡,隔著高高牆院,蕭景姒便在牆的另一頭,風吹散了她的聲音,講著那年故事,還有誰人在聽。
記憶裡,那隻眼珠子很漂亮很黑的貓兒,很清晰。
楚彧從身後環抱住她的身子,一直沒有說話,聽她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許多。
蕭景姒說著,輕輕嘆氣,她悵然若失。
“我養了它半年,突然一日便不見了,之後,再未相見。”
那之後,鏡湖便去了北贏,被楚彧三十六道誅妖鎖打回了原形,筋脈盡斷。
楚彧沉默了稍許,這才開口,聲音悶悶澀澀的:“那鏡湖說得對,當年如果不是我用三十六道誅妖鎖散了他的修為,上一世的那些苦,你興許可以不用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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