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令下的十萬鸞軍不歸兵部統轄,獨聽命於俞雲雙,這樣的好處是兵權在俞雲雙的手中,想怎麼用便怎麼用,壞處便是俞雲雙得要事事親力親為,每出征一次,即便不是俞雲雙領兵,也要累蛻一層皮。
囊螢打量著俞雲雙,依然美得鋒利,面上的疲憊之色卻也怎麼都蓋不住,遂存了點兒私心,繞過了書房領著她向後院的廂房走,想讓她好生休憩一會兒。
俞雲雙卻沒如她意,邊走邊問道:“本宮離開凌安的這些日子,朝中可發生了什麼事情?”
囊螢匆忙搖頭道:“有姚永泰大人一直看著,並沒有什麼大事。”
俞雲雙微微頷首:“那隱閣呢?”
凌安城中能問的事情那麼多,囊螢也摸不清楚俞雲雙為何單單拎出來隱閣問詢。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卻搜不到一星半點關於隱閣的訊息,遂向俞雲雙彙報道:“隱閣這些日子沒什麼動靜。”
話畢,腦中靈光一閃,補充道:“對了,我聽守門的侍衛說,殿下離開凌安城的那一天,隱閣有人找上門來請長公主,但是聽到長公主不在就走了,而後便沒了下文。”
俞雲雙腳下的步子頓住。
雨珠子不小,噼噼啪啪砸在傘面上,流下來時便像是湍急的小瀑布,俞雲雙停著步子,舉著雨傘的囊螢自然也不能走,抬起眼來偷覷著俞雲雙的神色,淡漠得一如既往,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這樣的俞雲雙最教人膽戰心驚,囊螢忐忑問道:“那時殿下已經走了有一陣子了,我們便沒有送訊息給您……”
俞雲雙卻只問:“自此之後再沒有來過?”
“再沒來過了。”囊螢如實回答道。
“想必他也覺得不來比較好。”俞雲雙的聲音不大,被淅淅瀝瀝的雨聲一壓,愈發模糊難辨。
囊螢離得近,雖然聽清了,卻拿不準這話是不是對自己說的,便只是動了動嘴唇,不敢搭話。
兩人一路無話繼續前行,待終於入了內院的廂房,俞雲雙解了黏在身上的外衫的衣帶,對著囊螢吩咐道:“去將裴珩請過來。”
囊螢本已經打算侍候著她沐浴更衣了,卻沒想到俞雲雙不僅不打算安歇,還讓她叫人。囊螢以為自己聽岔了,收傘的那隻手定在那裡,也不知該放還是不該放。
俞雲雙將溼漉漉的外衫褪下扔在一旁,回眸瞥她:“拿著傘去,這麼大的雨想被淋病麼?”
囊螢打了個激靈,將傘重新撐開,轉身便向著雨幕中走去。
裴珩來得十分迅速,想必俞雲雙一入凌安,他便收到了訊息。當俞雲雙換了乾爽的衣服來到書房時,他已經在廳中踱步了好些圈。
見到俞雲雙進來,裴珩腳下的步子一拐,人便向著俞雲雙那邊衝過去,焦急道:“雲小雙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前日差人向校場那邊送信,卻一直沒有收到你的迴音。”
“兩日前我還在回凌安的路上。”俞雲雙只來得及換衣服,頭髮卻還是溼的,隨意一綰披散在身後,露出光潔的額頭來。
見裴珩的表情與往常不一樣,俞雲雙蹙眉問道:“可是出了什麼變故?”
“還不就是齊王的那檔子事!你可知齊王落腳在了哪裡?”裴珩問完了也不等俞雲雙回答,咬牙切齒道,“是潼城!”
俞雲雙眯了眯眼。
“不愧是隱閣主,將車馬痕跡一路偽造到莫國邊境,那蛛絲馬跡做得藏頭露尾惟妙惟肖,連劉定疾將軍都被他糊弄了去!若不是我先前有你的提示,並沒有跟著禁軍,只怕此刻也被他耍得團團轉!”裴珩氣得狠狠一錘面前的桌案,“當初你說齊王逃脫是隱閣主的手筆,我心中還存有疑慮,畢竟在我心中,隱閣主為人還算正派,與你也有些交情,怎麼都不像是為了利益置自己家國於危難中的人。如今他的所作所為倒是讓我開眼了,也不知齊王究竟給了他什麼好處,能讓他做到這個地步!”
裴珩的氣憤俞雲雙可以理解。齊王在潼城停留,可比直接逃往彥國的帝都沂都更讓人憂心,畢竟潼城是彥國大軍駐紮的地方,齊王只需將議和失敗與大寧即將增兵進攻彥國的訊息傳出去,餘下的事情有得是人替他操心。
俞雲雙的眉頭擰在一起:“潼城是兩國交戰的區域,既然齊王逃到了那裡,想抓他便不那麼容易了。你且先回去,我這便調派人手去潼城,不管訊息洩露沒洩露,先將齊王抓回來再說。”
裴珩卻言不必了:“我已經修書我大哥,讓他去拿人了。”
俞雲雙原本還在思忖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