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赧然的垂下頭,“對不起。”
“你病了。”他平靜的陳述著事實,將熱燙的茶盞遞到我的手中,“我去請大夫進來吧。”
“不要!”我急急的出聲,出口的字句已是粗啞難聽。搖了搖頭,暈眩的感覺更重。
抬手扶額,才驚覺自己一直抓著他的袖角。急忙的鬆開手,“多一個人知道我的身份就多一份危險,二位副將只怕早已經焦頭爛額,不要再去驚擾他們。”
他的雙眸依然平靜,“將軍命我護衛你的周全。”
我動了動唇角似笑非笑,“哥哥不在,你現在應該聽我的命令。”
他沒有回答,也沒有離開的意思。雙眸炯炯,無聲的表達著他的意思。
我啞著嗓子,艱難的吸著氣,“大戰前夕,我絕不能讓軍心再有半點動搖。”
那雙停留在我臉上的眸子終於挪開,他單膝跪地垂首定聲,“屬下知道了。”
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晃動的車簾外,我緊繃的身體才徹底癱軟落入軟榻中,眼前黑色瀰漫,偶有幾點金色閃過,極快的飄動無法捕捉。
這一夜,我在冰山與火焰中交替掙扎。清醒時無法睜眼,朦朧時更不知身在何處。唯一的感覺便是痠疼疲累。
沒有亦蝶的伺候,也沒有哥哥的陪伴,我只能緊擁著被褥,蜷縮著顫抖。
依稀彷彿看到炭火不知何時滅了,我卻無力起身新增。任自己沉淪在又一波黑暗的襲擊中。
再次睜眼,燭火燃盡,留給我的是無盡的黑暗。
恍惚中,又似乎看到炭爐中閃爍明滅著火光,還有木炭炸裂的噼啪聲,心竟也漸漸暖了。
沉睡中又彷彿嗅到了茶葉被滾水泡開時充滿暖意的清新,沁透了心,也舒展了我緊繃蜷縮的身體。
清醒,因為車外集結的號角聲。
我慢慢的撐起身子,這才發現全身上下盡是溼淋淋的汗水,衣衫被褥都被沁透了數層。口中更是乾渴難奈。
手指,順著記憶中的方向摸了過去。入手的茶盞帶著暖暖的餘溫,讓我心頭微怔。
再看向炭爐。炭火正紅,簇簇的竄著焰苗。
窗外的天色已大亮,我最少睡了三個時辰。這茶?這爐火?
輕啜著手中的茶,讓水流沖刷著我乾啞的喉嚨。發了一夜的汗,熱度暫時退了下去,還我短時的清明。
窗外的腳步聲,厚重中不失有序。踏著決絕的鬥志,震散了天邊的陰霾。不知何時,陽光的金色撒播而下。
清晨不見山谷薄霧,唯有肅殺之氣沖天。
陳夏高坐馬上,換去了昨天染滿血漬的盔甲,現在他又是一員猛將。撥轉馬頭,他手中的槍高舉過頭頂,厲聲大喝道:“我‘紅雲’的兒郎們,現在前方阻擋我們的,是‘梁墨’潛入的軍隊,他們想要侵我京師都城,我們應該怎麼辦?”
“殺……”
“殺……”
“殺……”
震天的喊聲中,大地在顫抖,隆隆的傳遞著將士誓死的決心。
“如果我們失敗,家園塗炭,親人流離,你們願意看到嗎?”陳夏的聲音充滿熱血的嘶吼著。
“不願!”
“不願!”
“不願!”
那回聲在山谷中迴盪,在耳邊飄蕩,在心頭激盪……
長槍斜指,遙對天南,陳夏一聲大吼,“我們是誰的軍隊?”
“‘紅雲’鐵血‘風家軍’!”
萬餘人的吶喊,呼喚著身體裡血液急速的流淌,莫名的力量在凝聚,急欲衝破身體噴薄而出。
這,就是我的爹爹和哥哥訓練出來的威武之師,他們的勇猛,他們的熱血在怒吼中爆發。
腳步堅定的行進,沒有人遲疑,沒有人猶豫。殺伐之氣,更濃了!
看著他們的身影,我堅定的開口,“李副將,駕車!”
李越一愣,“您不能在前面,這是戰場拼殺,我絕不能讓您涉險。”
我搖了搖頭,“李副將,請您記住,車中的不是風家小姐風凝卿,而是‘風家軍’的統帥風翊揚!戰場之上,主帥臨陣是職責所在。究竟是凝卿個人性命重要,還是‘紅雲’國之安危重要。”
他重重一點頭,躍上馬車,手腕一抖韁繩。激吼衝出,“兒郎們,亮出你們的本事給風將軍看看,博一個封妻廕子的榮耀回去光宗耀祖!”
“封妻廕子!!!”
“誓死殺敵!!!”
“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