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如紅色曼荼羅盛開在皇城殿中,人君已歿,天命麒麟已被人強行奪走,國祚將息。
龍衍完全不理會那一陣號哭之聲,只是將懷純大力擁入懷中,感覺到懷純身上特有的清新氣息,整顆心就像安定了下來,“我來晚了,懷純,他們有沒有為難於你?”
懷純安靜地在他懷中沒有說話,龍衍只當他是怕了,只是自己渾身的鮮血,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安慰他。龍衍一心只想著叫人來更衣,只是一個恍神之間,錯過了那一道轉瞬即逝的寒光,只覺得胸口一涼——
一柄不過七寸的精緻短刀全數沒入胸口,而執柄之人,正是懷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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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短刀插得極其精準;正好在胸口的氣海之上,胸腔被血溢滿,全身的力道被完全鎖住,此時的龍衍;就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沒有任何區別。
“懷……純。”龍衍的視線開始溢上血紅;就快要看不清懷純的臉;他伸出手想要拉住懷純的衣角;卻被對方壓著胸口推倒在地;短刀從他胸口抽出;又全數沒柄而入!
懷純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手中的短刀每次完全插入龍衍胸前的要害之時,龍衍都能聽到刀刃和骨骼摩擦的聲音。這聲音他平素不知在別人身上聽過多少回,如今在自己身上聽到,竟然不覺得痛苦,在他眼中,只看到懷純雪白的衣服上濺滿鮮血,本能地伸手想要為他擦拭。
懷純平素最愛乾淨,衣服髒成這樣,一定很不喜歡。
可是你的臉上為什麼滿是眼淚?阿衍哥哥不是答應過你,不再讓你顛沛流離,不再讓你有性命之虞,常伴左右,不離不棄。
我就在這裡,你為什麼難過……
“你還我阿衍哥哥……你把阿衍哥哥……還給我!”
懷純——!你不認得我了嗎,我就是龍衍啊!
“你這個怪物!你把阿衍哥哥殺了……我要為他報仇!”
懷純!你聽我說——我不是怪物——我就是龍衍啊!你一定是被人蠱惑,快點住手——
龍衍拼命睜大眼睛,在懷純溢滿淚水的眸中,依稀可見自己的影子:
在懷純的眼中,他早已不是人的形狀,雙目暴起,頭生對角,似人非人,似妖非妖。
這不是龍衍——根本不是懷純心心念唸的阿衍哥哥,這怪物的利爪沾滿萬人鮮血,獠牙吞噬屍骨無數,這絕不是龍騎衛的首領,絕不會是那個能讓懷純展開笑容的龍衍——
那,我又是誰?
“他死了。”玄衣少年從容走到懷純面前,看著龍衍躺在地上已經變得灰白的面容,而懷純還在緊握著他的手不肯鬆開,不禁露出一絲同情的神色,“不管你怎麼使用治癒的能力,死人從來不可復活,逆天而行,必遭天譴。”
懷純只是緊緊握住龍衍的手,死死咬住唇角,只能看到他的眼眶中眼淚流轉,但是一分也沒有落下來,反而更加用力的使用治癒之力,純白的氣霧在龍衍身邊環繞。
玄衣少年見他不聽,也只得輕嘆口氣,轉身便要帶著青鸞離開,就在這時突然聽到身後異響,還來不及回頭,竟有一股迫人的凶煞之氣裹挾雲雷之勢而來!就連試心殿中的結界也開始劇烈震撼,一時間整個試心殿幾乎都搖動了起來!
何方妖魔竟能在試心殿肆虐!
玄衣少年立刻護住青鸞退後,躺在殿中的依然還是龍衍的屍首,卻隱約傳來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竟然是他腰上的龍騎衛令牌,正在龜裂瓦解,隨著一片片碎片掉落在地,那股邪氣也越來越洶湧,殿外竟傳來了雷電隆隆。
龍衍他——
不對,這不是龍衍!
令牌徹底破碎之時,一股狂暴戾氣在殿中掀起一陣罡風,將龍衍裹在中心。龍衍的屍首竟散為飛灰,風止之時,哪裡還有龍衍本人,只見蒼鱗如磔,殘角望天,九翼鋪展如幅,骨棘倒錯森森,脖頸上鐵鎖的痕跡猶在,遍身傷痕雖是久遠,卻可怖如新——
傳言之中展翼便可遮蔽日月,妖魔無不臣服,哪怕神佛亦要退避的九翼龍王,竟然是——龍衍的原身!?
龍睛暴睜!
被那雙墨色重瞳盯住的一剎那,玄衣少年幾乎有了魂魄都要被攝入深淵的恐懼。它抬起脊樑展翼一振,結界加持的試心殿就如敗城殘瓦一般土石俱下,一聲引頸長嘯,日月昏昏,天地無光,皇城之內神明噤聲,竟聞鬼哭萬里。
作者有話要說:先放煙池和小懷純的Q版人設~~大家可以去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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