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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鎖閂

總是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只是現在,笑意是真正發自內心,而不是如平時在朝堂上,是一種上位者為了籠絡下臣必不可少的表面禮儀。

宮殿下面的池塘沉靜安寧,不時有肥碩的錦鯉躍出水面。

花園裡的植物生長茂盛,精心修剪過的造型很是別緻。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總能讓人感覺身心愉悅。

一名宮女跪在漢白玉鋪成的平臺上,低著頭,雙手捧著一隻做工精美的金絲琺琅瓷盤。順明帝從宮女身前信步走過,隨手拿起盤子裡裝有魚食,精緻無比的細瓷小碗。

一把魚食揚手撒入池塘,水面上頓時湧起一片金鱗斑駁的錦鯉。它們在魚食灑落的狹窄區域爭相擁擠,你爭我奪,一個剛把一個壓下去,另一個又從旁邊衝撞過來。

順明帝很喜歡餵魚。為了一點食物拼命爭搶的魚,與天下間熙熙攘攘的芸芸眾生何其相似。

都說朝堂就是天下的縮影,這池塘裡的魚,又何嘗不是?

身後傳來輕巧的腳步聲,順明帝臉上剛剛綻開的笑意,也慢慢收斂了一些。

有資格不需要通稟就能進入這裡的人,只有內侍總管東方空。雖說是太監,卻是明宗身邊最為信賴的心腹。

既然東方空來了,就說明一定是發生了某種只有自己才能解決的事情。

身為皇帝就是如此,雖然擁有九五之尊的重權,卻難得享受寧靜與快樂。

腳步聲消失了,不用回頭,順明帝也知道東方空就跪在自己身後。

用手指拈起一點魚食隨意灑下,已是興味索然的順明帝淡淡地問:“說吧,什麼事情?”

東方空年紀已經超過上百歲,雖然修煉境界已經進入築基,卻沒有像其他修士那樣改變自己的外貌,而是仍然保持著滿臉皺紋的老邁形象。

“啟稟陛下,是一件很有意思的趣事。已故驃騎將軍,毅勇候楊靖之子楊天鴻,懇請陛下削去所有父蔭,以及爵位。”

東方空侍奉順明多年,對皇帝的心思已然明瞭。他稟報的聲音沙啞,卻絲毫沒有涉及重大事務時候的嚴謹和穩重,顯得很是輕鬆。

順明帝已經身處,正準備去瓷碗裡抓魚食的手停住了,僵在空中。

他有些意外:“自請削爵?為什麼?”

爵位,等同於身份。

擁有爵位,就意味著成為勳貴。這條法則天下通用,不僅是大楚,魏國、齊國、燕國……天下間所有的地方,都是這樣。

自願放棄爵位,相當於自願放棄億萬身家。

類似的事情,順明帝只是在史書上看過。可是真正發生在自己身邊,還是第一次。

皇帝略帶驚訝的聲音,與東方空所料完全一樣。他依然跪在地上,從衣服袖袋裡取出一份奏摺,雙手高舉過頭頂,恭敬地回稟道:“這是毅勇候之子楊天鴻的申訴摺子。”

順明帝接過奏摺,隨手翻了翻,臉上的表情先是驚訝,繼而變得帶有憤怒。最後,慢慢恢復了平靜。

也只有在東方空這種完全可以信賴的貼身近侍面前,順明帝才不會刻意隱藏自己的情緒。

事情前後因果緣由,楊天鴻在奏摺裡敘述的很清楚。舅舅厚山伯楊連升長期虐待,族人百般凌辱,以及昨天在楊府發生的一切,包括自己重傷楊雄,與楊連升直面應對的每一個細節,一字不漏寫在了奏摺上。

楊天鴻當然不會說出自己是在玲瓏寶鎖內得到了丹藥和修煉功法。只是聲稱自己終於突破,修煉有成,所以一舉突破煉氣第二層,得到了極其強大的力量。

對於這一點,無論明宗還是東方空,都沒有懷疑。

修煉就是這樣,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功力暴漲,接連晉升好幾個層次。但這種機會並非人人都有,需要某種外界刺激,或者是得到靈丹妙果。

順明帝注意到奏摺中因為楊天鴻衝撞了景寧王義女靈韻郡主車駕,給予楊連升藉口,下手毒辣的部分。於是微微皺起眉頭,問:“這是真的?”

東方空點點頭:“老奴派去核查的人回稟,確有此事。”

順明帝眼中閃過一絲凌厲,言語當中已經帶有明顯的冷意:“景寧王好大的架子,區區一個義女車駕被衝撞,就要本朝勳貴之後以命相抵。即便是朕,恐怕也沒有如此之大的威風。”

不等東方空回答,順明帝繼續道:“不過,這個楊天鴻倒是很有意思。自請削爵……難道他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東方空抬起滿是枯片皺紋的頭,用沙啞的嗓音提醒道:“陛下,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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