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就死纏硬磨地把表哥約出來喝啤酒唱卡拉OK。表哥是推了其他的飯局專門過來的,所以餘曼麗以為這下希望很大,於是就打算捨命陪君子,親自跟區長對飲起來。幾杯啤酒下肚,區長實話實說:“這件事你們誰也不用找了,肯定辦不成。”
餘曼麗一怔,劉冬婭則急得都要哭出來了,乾脆一屁股坐在表哥的沙發扶手上,拉著區長的胳膊又甩又搖,大有恨不能當場獻身的樣子。弄得餘曼麗很感動。
“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劉冬婭問。
“沒有。”區長說,“說實話,就憑我們是親戚的關係,你們公司要是在我這一畝三分地上面看上哪一塊地,或者是工商稅務白道黑道找你們麻煩了,我豁出去面子,或許說話還能算數,但是有兩件事情你們不要找我,找我我也不敢做。”
“哪兩件?”餘曼麗問。一邊問一邊心裡想,該不會是殺人販毒吧。
“一件是違反計劃生育,一件是破壞綠化。”
“為什麼?”餘曼麗問。
“為什麼?你說為什麼?”區長突然提高了聲音,“因為這兩件事情是明擺的事情,誰也瞞不住。既然誰都瞞不住,就誰也不敢帶頭違反,越是職位高的領導越是不敢帶頭違反!”
餘曼麗不明白區長為什麼會突然提高了嗓子,好在是男人女人在一起喝酒,大家不計較。趁著區長去洗手間,劉冬婭告訴餘曼麗:表哥想生一個兒子,想了許多辦法,還是不行。
《上市公司》六(5)
從洗手間回來後,區長好像清醒了不少,說:“你們吳老闆可能小瞧了這件事了,我告訴你們:這件事相當於我同意你們在人行道上蓋個小賣鋪。事小,但我有這個權力嗎?誰都沒有。實話對你們講,玩具廠廠長是我同學,找了我幾次。我早對他說過,不行。這是破壞綠化。破壞綠化跟生二胎一樣,誰都瞞不住。誰要是同意你們這樣搞了,那麼旁邊的萬紫千紅怎麼辦?凱都怎麼樣?對面的敦煌怎麼辦?聖地亞哥怎麼辦?他們哪個老闆不認識個區長副市長的?”
劉冬婭無奈地看著餘曼麗,餘曼麗知道這件事定論了。當她們倆如實向吳曉春彙報時,吳曉春承認區長說得對,是自己看得太簡單了。吳曉春說:“事已至此,只好在現有的條件下把事情儘可能做得更好。你們趕緊與廠方交涉,讓他們在廠區內劃出一塊地方專門給娛樂城作停車場。”
“這個保證沒問題。”劉冬婭搶著回答,好像要立功贖罪。其實也確實不會有什麼問題,廠長沒有搞成門口的廣場,他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現在退而求其次,是他巴不得的。
“另外,”吳曉春補充說,“你們也算是完成任務了,至少省了再花冤枉錢。你們每人去買一套衣服,我簽字,按禮品費報銷。”
倆員女將都說不要。
“別羅嗦了,”吳曉春說,“去辦吧。對了,把財務經理也叫上,你們三人每人一套,算是禮儀工裝吧。”
財務經理比她們二位會辦事,共選了五套,為吳曉春和趙總工程師也挑了一套西裝,並且給吳曉春的那一套最貴。財務經理說:“既然是領導工裝,大家都得有。”頗有點最後晚餐的味道。後來的發展證明,財務經理是有遠見的。
華中公司班子會議結束後的第三天下午,財務經理接到集團財務總監的電話,說那一千萬的事情,財務經理按事先編好的話作了回答,說這筆錢銀行有監控,打不了,並說帳上總共都沒有一千萬,怎麼能打到上海一千萬?
應付完集團財務總監後,財務經理馬上向吳曉春彙報。
吳曉春想,今天是星期五,這件事起碼要拖到下個星期一,拖一天算一天吧。
但是,吳曉春低估了集團公司的辦事效率。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六的中午,吳曉春在飯桌上接到了黃鑫龍從上海打來的電話。黃鑫龍問:“怎麼樣了?”
吳曉春看了一眼旁邊的餘曼麗,說:“我已經對財務說了,她說帳上沒有那麼多錢。”
黃鑫龍沒吭聲,吳曉春接著說:“工地上的貳百萬和娛樂城的三百萬早就該付了,我雖然已經簽了字,但告訴她儘可能往後拖,誰知她已經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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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市公司》六(6)
黃鑫龍還是沒吭聲,停了好一會,才說:“小吳呀,你現在是集團董事,要有全域性觀念,不要只想著一個華中公司。”
吳曉春說:“是的,主席,我聽您的。”
收了機,吳曉春看著餘曼麗。餘曼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