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銘柏移開的目光猛的回到了她那憤然離去的背影之上。她說什麼?!她說她要去照顧其他男人,而且還是心無旁騖地?!她剛才那句話的意思難道是在說,只有對他,她才可以拋開原本的顧慮,做到現在這種地步嗎?
他忍著腦袋劇烈的眩暈感,掙扎著從床上跳起來,追上那個正要遠去的身影。(東方*小*說*網 。lNO。)好在她的眼睛不方便,他的反應時間只夠她走上兩小步,他稍稍邁上一大步,便追上了她的步伐,毫不猶豫地伸手將她拽了回來。輕而易舉地,他從後面講她整個那入懷中。而那從開始對她板起臉的一刻起便纏繞早心頭的不安與愧疚,在摟住她的那一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他誤解了她的意思嗎?是他太過敏感了嗎?
懷裡的人沒有因為他突兀的擁抱而做出任何的反抗與掙扎,只是默不作聲地將後背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之中,直到他發現,她瘦骨嶙峋的雙肩,正在微微地顫抖著。
他忙扳過她的雙肩,將她整個人轉過身來,讓她正面對著他。而他,卻在看見那張無聲的淚臉時,愣在在原地。
無神的眼窩裡湧出一道道清淚,將整張白皙的臉蛋浸溼。淚痕歪七扭八地爬在臉頰上,淚水輾轉地在中間穿梭著,劃出新的軌跡,落在了她的鞋面或是前襟之上。
這無聲控訴的委屈的淚水,讓他的心在一瞬間被懊悔與歉意的潮水淹沒。他記得,那晚他誤會她與元蘊之間有所曖昧而心生嫉妒時,她也是這般神色揪住他的衣領大肆指控了一番。在意識到這一刻時,他知道,是他弄錯了。
果然,不等他來得及脫口而出的解釋與安慰,他聽見了她帶著哭腔的指控:
“你到底在氣什麼?我才是那個該生氣的啊!!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在照顧我,我還從來沒有照顧過別人呢!你居然還讓我滾出去……”
“我沒用‘滾’這個字……”他無奈地撫額輕嘆。他只是讓她“出去”,又沒說讓她“滾出去”,真是冤枉死了!
“意思不是一樣的嗎?!這不是重點……”她舉起袖子自己抹了把眼淚,抽泣著繼續指控道:
“最可氣的是,我連你生氣的原因都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會很開心的,可你卻懷疑我不正常……”
冷銘柏簡直就要欲哭無淚了。廢話!他當然開心,當然會覺得她不正常。而至於他生氣的原因——
“顏兒你聽我解釋。”他從那張花貓臉上將那胡亂抹著的爪子給輕輕拿下來,從床邊上找來一條幹淨的毛巾為她拭淚,一邊輕聲細語地耐著性子解釋道:
“你說什麼這回輪到你來照顧我了,什麼叫‘輪到’?!好像你之所以照顧我,完全是因為之前我對你的關愛。可是你知道嗎?我是因為愛你才照顧你的,我不希望你說這麼見外的話,讓你覺得你欠我的,所以要將這恩情一併還給我一般。我不得不說,顏兒,如果你真的有這樣的想法,我會很受傷。”
“我沒有!”她立刻否認。
如果是之前,她恐怕連照顧他的自信也沒有,更別說是出於償還恩情的目的來照顧他了!然而,姨娘下午在竹舍前的樓梯上的那番話,卻讓她明白了許多曾經迷惘的事情。
曾經,她分不清楚,她對他到底是什麼感覺。與其說是愛情,她更相信,那是一種全額的信任與依賴。她可以將自己的一切託付給他,只要拋開她身上的重擔,她甚至願意一輩子只做被他鎖在籠子裡的鳥兒,被他霸佔著,讓他豢養著。
這或許可以簡單地理解為她對他的喜愛,可這喜愛卻是與對其他人的喜愛完全不同的,比如對龍翼。
翼這種閒雅溫吞的好男人,是她所無法討厭的,即便知道他們二人之間的尷尬。但是,對他的喜歡與對冷銘柏的喜歡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概念。她只知道,兩者是不一樣的,可不一樣在什麼地方,她無法辨別。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她沒有
正如同姨娘說的,同是施以恩惠的人,如果是龍翼,她會如同對待朱伯小靜那般感恩戴德,甚至屈尊降貴地不惜折煞自己公主的高貴身份,只為報答他對她的恩情。然而,對於冷銘柏,她是做不到的。
原來,那深植在她心口的那份信任與依賴,早已跨越了愛的界限,變成了一種將兩個本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牢牢牽絆在一起的感情。
姨娘說得對,他是真的,不求回報。
是他對她的愛,讓他為了她口誤引起的誤會而大發雷霆地不惜將好心照顧他的她趕了出去。她說錯了話,而他也誤會了她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