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伯顏貼木兒對於朱祁鎮的瞭解,他不認為朱祁鎮這傢伙會為了爭奪帝位,而迫不及待地舉起手中的刀劍殺回去,那可不是朱祁鎮這個陰險人的風格。
一句話,他在借勢,借大勢,過去,他可是一直在拚命的撈聲望,私下裡邊,更是陰招迭出,讓那朱祁鈺進退失據,兩相一對比下來,大明朝野,早就看出了高下之分。或者說,朱祁鎮這位太上皇比起與當今執政的朱祁鈺,更有資格坐在那金鑾殿上,俯視著大明的江山社稷,治理這片萬里河山。
而現在,更是獲得了軍方重要力量的支援,說不定這會子,大明帝都京裡邊也怕已然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只要朱祁鎮謀劃得到,在大勢之下,怕是由不得他朱祁鈺不讓出皇位。
“以如今他的眼界和手段,他若重登大寶,大明朝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模樣……怕是古之漢唐,也遠不及也。”伯顏貼木兒不由得輕聲地喃喃自語道。
當夜,迤都山下的草原本部大營之內一片燈火通明,在一片爭吵與威脅聲中,終於確定了第二天清晨,分頭突圍的決意,而哈刺慎和喀喇沁、東土默特部被分派向東、西以及東南方向突圍。
對於此,此三部相當地不爽,可是勢比人弱,他們不得不最終接受了這樣的安排。時間一點一滴地悄然流逝著,而朱祁鎮卻沒有一絲的睡意,安坐於那中軍大帳之內,品抿著濃茶與那伯顏貼木兒正在下著五子棋。
而旁邊,阿剌卻一副悠哉的模樣,在旁邊喝著香甜的馬奶酒,打量著那棋盤,對於伯顏貼木兒時不時投過來的,帶著刻骨恨意的目光視而不見。
“唉……此盤下臣認輸了。”伯顏貼木兒看到了朱祁鎮再聯一子,已然是四子連出,不禁謂然輕嘆了一聲,將手中的棋子扔回了棋盒之中苦笑道。
“能連勝太師數陣,上皇陛下真是棋藝精深。”旁邊,老阿剌笑眯眯地拍著朱祁鎮的馬屁,倒是讓那朱祁鎮不由得龍顏大悅,嘴裡邊雖然謙虛不已,可是那飛揚的眉頭卻怎麼也遮掩不住得意與開懷。
主要是朱祁鎮下圍棋的手段實在是臭到不可聞,也幸好他對於五子棋這種簡單易學上手的小玩意很著迷,在前世的時候,就有一定的水平,而他昔日被困於草原之時,亦常與到訪的伯顏貼木兒下五子棋鬥樂。
今天,朱祁鎮之所以有這麼好的精神與伯顏貼木兒下棋,自然是因為伯顏貼木兒入帳之後那番肯定的分析,而之後,朱祁鎮又問策於草原宿將阿剌,兩人的看法驚人的一致,那就是毛裡孩此人雖然無甚主見,可正因為如此,用兵向來喜歡行險的昂克卻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一句話,說不定他們答應歸降,不過是為了掩護他們想要逃遁的真實意圖。
石亨等幾位總兵也都認同這兩人的意見,也覺得在他們投降之前,必須嚴加戒備,以備不測。所以朱祁鎮決定等著看看,是否那些草原本部人馬是否真如伯顏貼木兒與阿剌所分析的一般。
而幾位總兵都已然被分派回了各自的軍中,大軍已然分散開來,對迤都山下的草原本部兵馬早早地做好了隨時可以迎擊的準備,就連朱祁鎮的親軍,亦已然準備好了投入戰鬥的準備。
伯顏貼木兒皮笑肉不笑地衝著那阿剌言道:“陛下的棋藝的確是比下臣的高深多了,看老將軍一副情不自禁的樣子,老將軍怕也是躍躍欲試了吧。不若老將軍您上場與上皇陛下來上一盤如何?也好讓老夫見識一二老將軍的高超棋技。”
“呵呵,老朽只會看輸贏,這棋,實在是不會下,老朽還是安安穩穩地當一看客,為上皇陛下搖旗吶喊的好。”阿剌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活動了下身子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渾然沒有理會那伯顏貼木兒的挑釁,倒是回了一句一語雙關的話。
把那伯顏貼木兒給哽得夠嗆,正在收拾棋子的手也不由得一哆嗦,看樣子恨不得把那棋秤也招呼到這個老傢伙的腦門上去方能解其心頭之恨。
“呵呵,好了好了,兩位不必如此,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朕可是希望你們能夠同心協力,為我大明之諸多蕃屬,做出一個表率才是。”朱祁鎮呵呵一笑,打斷了兩人即將繼續發展下去的爭執。雖然他很樂意見到這些傢伙不和,可至少不能讓他們連面和心不和都做不到。
怎麼說呢,朱祁鎮可不希望看到一個同心協力的草原,而希望看到的就是一盤散沙狀,卻能夠為自己所驅使作為鷹犬的草原。
就在這個時候,中軍大帳的帳簾陡然被掀開,為首者乃是石亨,只見那頂盔貫甲的石亨大步步入了帳中,面色焦灼地向著朱祁鎮稟報道:“啟奏陛下,微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