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遙,晃悠著手中的馬鞭,很無禮地上下打量著朱祁鎮。
袁彬已然攔在了朱祁鎮的跟前,烔烔雙目不甘示弱地瞪著這群騎士。
這名目光陰梟的蒙古貴族冷冷一笑,懶散地用生硬的漢話問道:“你就是南人的皇帝。”雖然他的口音並不準確,但是,在場人等還是聽明白了他的問話。
南人,乃是昔日元朝之時,對於漢人的蔑稱,元代劃分的四等人之第四等。指南宋統治下的漢人以及當地各少數民族人民,一般是指淮河以南的南宋境內的人民。在元朝,他們地位最低,最受壓迫和歧視。聽到了這個汙辱性的稱呼,隨其而來的那些瓦剌騎兵都不由得張揚地狂笑了起來。
而朱祁鎮手下的諸人皆怒目以視,哈銘雖然是蒙人,但是兩代居於京師,世為通事一職,自然文卷典籍常常誦讀閱覽,也算得上是詩書傳家,早就把自己當成了大明人。
袁彬的臉色陰黑如鐵,雙手緊握,兩眼幾欲噴火,若不是天子身邊無人,自己便是拚卻性命也要當場格殺此獠!
“哪家的野狗,叫喚得實在難聽。”一聲懶洋洋,透著一股子閒靜安詳味道的話語,從一直默然不言的朱祁鎮口中吐出……
第十二章 太囂張了吧?
而朱祁鎮的好心情也在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臥槽泥馬的,戰俘也有戰俘的尊嚴,更何況老子還是天底下回報價值最高的戰俘,你丫什麼東西,居然敢來羞辱老子。
“哪家的野狗,叫喚得實在難聽。”朱祁鎮冷冷地看著這個武孔有力的蒙古貴族,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條在地溝的汙泥裡邊拱來拱去的蛆蟲。
“混賬!你居然敢辱我。”聽得這話,那名蒙古貴族頓時給氣的面色發紫,手中的馬鞭直指朱祁鎮,目中兇光連閃。
朱祁鎮卻絲毫不怯地推開了護在身前的袁彬,對於那些大聲呼喝的瓦剌騎兵視而不見,目光冰冷如刀。“朕乃是大明皇帝,便是賽刊王、伯顏貼木兒,還有也先太師,在朕的跟前,也不會如此放肆。你是什麼東西,莫非你以為你的權位和實力已經在也先太師之上嗎?”
朱祁鎮話音剛落,心機靈巧的哈銘立即將朱祁鎮的話用蒙古語大聲地呼喝了一遍,原本還群情洶洶的瓦剌騎兵們不由得面面相睽,便是那心生殺意的蒙古貴族剛剛放到了腰間彎刀上的大手也不由得一僵。
“脫爾遜,你來這裡做什麼?!”就在此時,提著一條啃了一半的羊腿的騰格爾從圍觀的人群之中跑了過來,衝著這個叫做脫爾遜的蒙古貴族怒吼道。“他可是太師的客人,你若是要胡鬧,只管到其他地方去。”
“騰格爾,你不過是剛剛晉升的千夫長,你有什麼資格衝我大呼小叫。”脫爾遜一臉惱羞成怒地向著那匆匆趕過來的騰格爾喝道。
騰格爾咧了咧那油汪汪的嘴,目光同樣桀驁不馴:“我奉的是太師之令看護明朝皇帝,若是軍中敢有無禮者,我自會稟予太師決斷。”
聽得這話,再看到四周逐漸圍過來的騰格爾的部下,心知自己討不了好的脫爾遜不由得悶哼了一聲,咬著牙根低喝道:“太師有令,著爾請明帝往中軍大帳赴宴,令我已經傳到了,走!”說罷,脫爾遜恨恨地瞪了朱祁鎮一眼,勒馬轉頭朝來處而行,那一彪騎兵也盡數隨其狂奔而去。
“陛下還真是好膽量,在我們瓦剌營中,居然還敢如此。”騰格爾把那半截羊腿扔給了身邊計程車卒,轉過了臉來,衝朱祁鎮笑道,臉上的表情也頗有幾分欽佩。
“他若是以禮相待於我,我又何必如此?”朱祁鎮搓了搓手心的冷汗,臉上的表情倒仍舊顯得那樣地英武偉烈,絞盡了腦汗,總算是憋出了一句文言文來。“敬人者,人恆敬之,辱人者,人恆辱之。”
袁彬等人都不由得一臉的崇敬與欽佩,不過朱祁鎮已經是大明朝的皇帝,比主公還主公的皇帝。所以,他們自然用不著哭著喊著撲過來抱著朱祁鎮的大腿高喊主公,只能眉目傳情?眉目之間傳遞著那滔滔不絕的仰慕之情才對。
隨著那騰格爾行至了戒備森嚴的中軍大帳前,朱祁鎮看著那瓦剌士兵掀開的簾帳,不由得輕嘆了口氣,硬著頭皮在騰格爾的催促之下進入了這間傳出歡歌笑語的大帳。
而在朱祁鎮這位一眼就能看出不是蒙古人的白淨小生一出場,原本喧鬧的大帳之內頓時像被人按了電源形狀一般啞了火,便是那方才還在張揚的大笑的也先也不由得一愣,張了張嘴,卻似乎一時間想不起該怎麼說話似的。
“不知太師差人讓我來此,有何要事?”朱祁鎮看到帳內的人全都像是一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