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臣在時,就曾多次聽田坤說過,瓦剌偵騎,時常遊走於獨石口堡之外,不過上過月微臣已然至宣府,此後如何,微臣實不知曉。”張伯僉老老實實地答道。
“貞兒,查一下獨石口堡所發來的訊息,要近兩個月的。”朱祁鎮頭也不回地吩咐道。不多時,那萬貞兒便捧來了一疊紙張,遞到了朱祁鎮的手上。而此時,在袁彬的暗示下,幾名宮人趕緊將那案几給重新扶了起來,將那一地的狼藉給收拾乾淨,而朱祁鎮表情嚴肅地一一地檢視著那些訊息。
良久之後,才抬起了眼來看著那張伯僉溫言道:“朕看了,之前的一應訊息,皆是由你傳往宣府的,是嗎?”
“回稟陛下,臣到任之後,從陛下您的旨意到達開平衛起,就一直由臣來主掌此事。臣每次傳遞訊息之前,都會詳加詢問諸堡之事務,確定詳實,方敢報之,不敢有絲毫懈怠。”張伯僉聽到了朱祁鎮的語氣有些和緩不由得趕緊答道。
“不錯,至你離開之後,朕觀這開平衛再報來的訊息,盡是一些無聊透頂的廢話,各堡皆安,各處皆無事,就連軍中鬥毆酗酒這些常見的跡象居然半點也無了,呵呵,還真是……”朱祁鎮翻看著那些訊息,雖然是面帶笑容,可是那時不時扯起的嘴角露出的白而結實的牙齒透著一股��說惱��!翱囪�櫻�瓴輝誑�轎樂�螅��轎闌拐媸且黃��蠶楹停�負躒秒摶暈�遣皇潛噠螄找���歉櫛梟�街�嗇亍!�
“陛下,微臣有失察之罪,請陛下責罰。”聽到了朱祁鎮的話,袁彬也再難以站在原地,大步而出,拜倒於地。
“是啊,你的確有失察之罪,不過,一應訊息,若是那些當地官吏軍將真要做起假來,實以辨出啊。”朱祁鎮搖了搖頭。“汝有失察之罪,然其因由不在你身上,故此記小過一次,望卿日後慎之重之。”
“謝陛下從輕發落,日後,微臣定當更加謹慎。”袁彬趕緊恭身拜謝道。
“錢鍾何在,先將張伯僉押入城外軍營禁閉室,待一些真相查明之後,再做斷處。”
朱祁鎮看著那被兩名侍衛快被押出了議事廳的張伯僉,沉聲喝道:“張伯僉,若事實果真如你所言,朕,饒你不死,但你的指揮僉事,是不能再當了。”
“微臣謝陛下隆恩,臣願意甘作一小卒,上陣殺敵,以贖自身之罪……”聽到了這句話,原本表情呆若木雞的張伯僉不由得露出了驚喜之色,感動得無以復加地掙開了那兩名侍衛,拜倒於廳外,重重地叩拜之後,這才如釋重負地隨著那兩名侍衛繼續朝外行去。
“楊俊,依你之見,瓦剌偏師襲擾獨石口堡,機率有多大?”朱祁鎮再次把目光落在了那站在一旁邊,眼珠子亂轉的楊俊臉上。
“稟陛下,臣之前有三成把握,今聽張伯僉言後,瓦剌偏師若來,至少有五成把握料定其會去取獨石口堡。”楊俊越眾而出拜下言道。
“五成?”朱祁鎮的眉頭不由得一凝。“為何只有五成?”
“回稟陛下,水無常形,兵無常勢,宣府與草原之邊界一千餘里,險要之處數不勝數,五萬把握,已是極限。”楊俊倒也坦白,而且說的也分外有理,廳中諸人莫不頷首認同楊俊之言。
朱祁鎮亦不由得有些傻了眼,轉念一想,楊俊說的的的確確在理,一千多里地,險要之地那麼多,就算是獨石口堡如今未復舊觀,但是也不見得瓦剌就會把攻擊重心放在那邊,萬一自己令大軍往之,而瓦剌卻以偏師襲擾其他險要關隘,那又該如何?
“如今,我們有多少兵馬可以調動?”朱祁鎮不由得拿手揉了揉額頭,開口向那江福詢問道。
“回稟陛下,所練新軍,因為招募的時間長短所限,怕是能用之將士最多三成。”江福站了出來,面帶難色地言道。“原本臣還想稟報陛下,將這三萬兵馬,先分作三路,以充萬全右衛、懷安衛及延慶左衛。”
“萬全右衛及懷安衛,乃是我宣府治所北面和西面之屏障,而延慶左衛,乃是拱衛京師前沿之險要。此三處去歲時,兵馬受損甚重,若是不即時充之,臣怕……”
“三成……分駐三衛。”朱祁鎮頓時覺得嘴巴里邊像是讓人塞了一大塊的黃連似的,苦得釘心。招募的新軍近三萬人,三成,也不過九千,滿打滿算,最多一萬,而宣府邊鎮地勢狹長,這九千兵馬,勢必要先做好準備,分駐於各要點,以備增援。而聽了江福之言,這三成兵馬,早就已經選好了地方。
“可還有兵馬可調?”朱祁鎮坐直了身子,掃了諸人一眼,不得不帶著一絲希望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