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他們的皇帝是怎麼想的。更何況,他們的皇帝,和那朱祁鎮之間,可是在暗中頻頻衝突。這些事情,便是那些來我草原貿易的南人商販皆盡聞知,由此可見,丞相您的計策還是相當成功的。”
“成功?”那伯顏貼木兒不由得自嘲地一笑。“其實啊當時本相也覺得二虎相爭,必有一傷,而且,更能將明庭的注意力完全轉移。可是本相至今方才明白,那朱祁鎮不是虎,而是一條龍,一條已然驚醒了的飛龍。”
“漢人有位智者謂之:‘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那朱祁鎮去歲為我瓦剌所俘之後,已然痛定思痛,不復碌碌。進駐宣府以來,以鐵腕而治,使宣府上下為之一振,軍民皆覆信心……”
“……那明朝新天子對其敵意甚重,迫於無奈,方允其留於宣府,卻未許以一金一帛。甚至連帶著那宣府邊鎮亦受其厄,缺餉少糧……可誰能料得到,他居然輕輕鬆鬆就解決了。”
“去歲以來,我瓦剌與明國交鋒,斷了邊貿,便我草原諸部,生計維艱。那朱祁鎮自歸明以來,藉此良機,不經天子,而與我瓦剌獨開貿易,更暗中與那其他邊鎮暗通,將茶馬市之貿易,轉手而為之,所獲之利極豐。
然其不但未有盡入其私囊,反倒以所獲之資財,以饋宣府軍民,修邊鎮損毀之諸堡,招募新軍以練強軍,使得宣府邊鎮,日新月異。看得本相,膽戰心驚哪……“
聽到了那伯顏貼木兒這番掏心窩子的話,那阿樂楚也不禁默然,亦不由得駭然,從這番話裡,阿樂楚突然發現,那個原本對於瓦剌來說,像是一個可憐蟲多過像一個大明天子的朱祁鎮,居然會有這麼可怕。
從那伯顏貼木兒的口中吐出來的事關於朱祁鎮的種種,雖然都只是略略帶過,但是,身為瓦剌高層,心智、權勢不亞於阿剌的阿樂楚哪裡會不清楚,這些略略一筆帶過的事蹟,換一個人來做,哪怕是隻做其中一件,都會份外地艱難,更何況,還有一個當皇帝的親弟弟在暗中使袢子,換著是自己,阿樂楚自認做不到。而看那伯顏貼木兒一臉欣賞和懊惱之色,是這位瓦剌最有名的謀臣,怕是也難以做到。
“所以,丞相您才刻意說服大汗,驅兵以襲宣府?”阿樂楚忍不住想要確定一下。
伯顏貼木兒沉重地點了點頭言道:“不錯,說實話,若是宣府無朱祁鎮。本相還真不把那今日之宣府放在眼裡,只待我兄長王權穩固,統合諸部,驅動大軍再興兵南下,取之,易如反掌。而其餘諸部,可遙相呼應,使明國首尾不能兼顧,到時,莫說是一個小小的獨石口堡,便是這號稱‘南屏京師,後控沙漠,左扼居庸之險,右擁雲中之固’的宣府重鎮,也必為我瓦剌所有,到了那時,大元上都,再復舊觀,也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罷了。”
阿樂楚忍不住點了點頭,是啊,不管怎麼說,阿樂楚對於大草原上的勇士和彎刀還是有著強烈的信心的。
“可是,有了朱祁鎮,宣府恢復之快,實在是出乎本相的預料,然我兄長初登為汗,草原諸部心機不明,脫脫不花一系之餘孽尚不甘服,時有亂象。此時,若是抽手大舉南侵,那草原若無大軍彈壓,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何等事情,怕是倒頭來,反而顧此失彼。”
說到了這,伯顏貼木兒悻悻地一拳捶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懊惱不已地道:“本相才不得不提前說服我兄長,以一精銳之師,襲取開平衛,只要能夠拿下獨石口堡,至少,也能夠使我們瓦剌從大明的手中,拿回元上都的屏障,添我們的威勢,使草原諸部明白,我們準噶爾部,必然能夠恢復昔日大元帝國的榮光。只可惜,那時,本相為政務纏身,不能率軍而往,只能著三弟而往取之。”
阿樂楚不禁也有些黯然地拍了拍自己那光溜溜的腦門,是啊,當時的自己,也正率軍去掃蕩脫脫不花一系的餘孽,或者說是正在清除所有忽必烈的直系子孫,在短短的數月間,作為也先的鐵桿擁護者的阿樂楚在大草原上肆虐著,幾乎將忽必烈直系子孫斬殺殆盡。除了郭爾羅斯部首領沙布丹悄然保護下來的脫脫不花兩個幼子之外,只有脫脫不花的三弟滿都古勒因逃到合赤溫後裔領地得以活命。
第二百二十七章 悲觀嘆,終廢后
已然為也先所疑,焉能再許其率軍出征?
算來算去,能夠為帥者,又能夠讓也先兄弟放心的人,唯塞刊王也,而塞刊王也是一員虎將,一柄鋒利的彎刀,但是這柄刀,卻容易出點小狀況,使用起來,容易傷人傷己。
結果,很出乎大家的預料,又不出乎大家的預料,塞刊王率兩萬精銳之師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