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同一時間,所有的郭府家丁盡數卟嗵一聲拜倒於地,剛他們不是不想跪倒在地,而是全都嚇傻了眼了。反抗?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借這幫只會欺軟怕硬的家丁仨膽,他們也沒那勇氣。
而那位吳老闆此刻只能直勾勾地瞪著眼珠子,瞅瞅那渾身直哆嗦的郭瑞,又瞅瞅那一臉冷笑的朱祁鎮,看樣子,他現在已經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和語言來表達他此刻內心的震撼。
年寧提著那帶鞘的刀,吊著眼角緩步行到了那郭瑞的跟前,看著這個渾身的肉都快抖出了波紋的少爺,不由得彎起了邪惡的嘴角。“是讓本官幫你跪呢?還是你自個老老實實的跪下?”
年寧的話音未落,郭瑞已然癱在了地上,年寧眉頭一擰,抬腿就是一腳踹了過去厲喝道:“老老實實跪好!”郭瑞慘叫了一聲,捂著那被年寧揣得疼到骨頭的大腿,掙扎著跪伏於地,臉上的表情倉皇驚懼,身上的錦袍被那地面的積灰和泥土裹得猶如齷齪無比,原本的翩翩胖公子,現如今倒像是一個得了浮腫病的乞丐。
“跟朕說說,吳老闆你欠了這個郭瑞郭少爺多少銀子?”朱祁鎮一步三晃地走到了那郭瑞的跟前頓了頓,越過了他,坐到了那駕涼轎上,蹺起了二郎腿,笑眯眯地溫言道。
聽到了朱祁鎮這話,打了個激靈之後,原本呆愣愣的吳老闆不由得大聲地叫了起來:“上皇,草民冤枉啊,草民哪有欠他的銀子,去年,他來小的店裡買貨,付了五十兩銀子,可是他卻又說,那五十兩銀子是貸於草民的,草民當時一急,便想與他理論,卻被他的家丁給打了一頓,還砸壞了草民店裡的不少東西,硬是迫著草民簽下了一份貸書,說好了兩個月之後,還他一百兩銀子。”
“……結果兩個月之後,卻沒有人來上門收,草民還以為這位郭少爺忘記了,誰知道今天他登門,硬說草民不肯還貸,非要拿草民店裡的所有貨物來抵債。”
聽著那吳老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道來,聽得朱祁鎮不由得冷笑連連,看向那郭瑞的目光裡邊的寒意也越來越盛。“很好,的確很好,朕今日,若不是偶然起心,到見上逛逛,還真沒想到,居然會遇上用這等手段來強搶民財。”
郭瑞連哭的勇氣都沒有,只曉得趴在地上,腦袋不停地向著朱祁鎮地方向點著,一面哀求。朱祁鎮站起了身來,掃了一些那些還跪伏於地的百姓和商販們,提聲喝道:“年寧何在。”
“微臣在。”年寧大步踏出,跪倒於朱祁鎮的跟前大聲答道。
“將郭瑞及一干郭府人等,押入宣府大牢,著得力人士看守。”
“再令那宣府知府,算了,你去找王進昌王將軍,率兵前去查詢宣府的郭宅,所查抄到的銀兩財物,一律封存起來。”
“諸位宣府父老,若是昔日也受過郭瑞這段手段而失財物者,皆可往朕的行宮,或者是宣府官衙遞上狀書,若能查實,有憑有據,朕當會為爾等作主,讓他把吃進去的,全給大夥都吐出來。”朱祁鎮向著周圍的那些老百姓和商販們大聲喝道,街中氣息先是一頓,接著便是一陣猶如火山爆發一樣地喧囂。高呼上皇萬歲,稱頌之聲絡繹不絕,足見這位郭瑞郭大少在宣府幹的破事也的確不少。
而那位吳老闆此刻哭的跟個淚人兒似的,腦袋也不停地磕著,若不是那朱祁鎮阻攔得及時,怕是連腦袋都要見血了不可。
“年寧,記得留下幾個朕的身邊人在宣府大牢那邊,看緊了郭瑞和那王師爺。明白嗎?”朱祁鎮招呼那年寧湊上了前來,小聲地吩咐道。“陛下放心,微臣明白,定然不會讓此二人莫名其妙的不見了。”年寧惡狠狠地點了點頭言道。
年寧好歹也是錦衣衛出身的,哪裡有不明白這些官場齷鹺的道理,宣府發生了這麼多次的事件,要說宣府知府沒有責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至少不聞不問,這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罪,不過,人家也難,郭順畢竟是大同鎮守太監,各地的鎮守太監可都是沉痾一氣的,他真要出手整治了這位郭少爺,焉知哪天報復會降臨到自己的腦袋上,一句話,打蛇最好打七寸,打不死反遭蛇咬,這樣的破事誰愛幹?
至少朱祁鎮很理解那些官員的心思,一句話,上樑都不正了,你憑什麼要求人家下樑就得直著來。況且,郭順等人,還就是朱祁鎮當年指派出來的鎮守太監。一想到這,朱祁鎮就恨不由抽穿越前的那個朱祁鎮一耳刮子,不過,最多也就是意淫罷了,畢竟現在要抽的話,那也不過是自抽自臉。
“朕到時候,也好見一見那位大同鎮守太監,瞧瞧他是什麼人物。”朱祁鎮的嘴角微微上翹,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