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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明不致有前宋京師失陷之危,重蹈北宋靖康覆轍。

邊鎮將士,還有那些城頭上的百姓士紳,卻不像那些文武官員一般矜持,群情洶湧,卻皆是誇讚太上皇之詞,沒有半丁點人的願意為那個死太監說話,說來,還是因為宦官自身的素質,自王振掌權以來,宦官勢力愈加大漲,甚至迫得內閣和朝廷常常畏其如虎。不過,宦官雖得權,卻不得勢,畢竟,宦官只是一幫攏於天子左右的近人。

而文武百官,那才是主掌大明的枝幹血脈,讀書人就是滲到了大明百姓之中的毛細血管,對於宦官的厭惡與反感,經由百官之眼,讀書人之口,傳揚天下,天下百姓自然是沒有誰會對這些身體殘缺的宦官有任何的好感,自然,太上皇殺個宦官,別說是殺得有理,就算是沒理,怕是平民百姓都會自己替太上皇想出正大光明,堂而皇之的理由來。

隨著朱祁鎮的離去,宣府文武也沒有人理會這隻倒了八輩子血黴的迎接聖駕的小隊伍,一扭屁股尾隨朱祁鎮而去,而城下的邊軍精銳,也在朱祁鎮等人進入了城門之後,緩緩前行,護送著那隻已經看夠了熱鬧的伯顏貼木兒等瓦剌使團成員入城。

不大會的功夫,原本熱鬧非凡的宣府東門已然只孤零零地剩下這隻小隊伍,城上的百姓也都已然散去,而城中還時不時傳來的萬歲之聲,代表著宣府百姓士紳們對於太上皇的歡迎態度。

畢竟當初太上皇寧死也不願意受脅迫去著令邊鎮要塞放棄守備開城迎敵之舉,早就在大明邊鎮之地流傳了開來,能夠為百姓著想,甘願身死的事蹟,早已經被老百姓們傳得無比地玄呼,今日,太上皇又怒斬宦官,著實令人大快人心,不多去湊湊熱鬧,好好看一看太上皇的英姿,那豈不是枉為大明子民?

大道之上已然恢復了平靜,老百姓們雖然喜歡看熱鬧,可並不代表他們喜歡瞅死人,哪怕是有些方行從遠處趕來宣府的商販,看到這隻古怪的隊伍,還有那些錦衣衛的緋魚服,自然早就遠遠地避開,省得自找倒黴。

正在用目光和手勢小心翼翼地交流的那些錦衣衛只能自己動手,將劉柄忠那具無頭的屍首給抬上了馬車,至於腦袋,自然也丟車上,準備稍作處理,以備到時運回京師處置。那些同行的宦官全都癱在道路上,面白如紙,一臉的哭喪,目光裡邊盡是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倉皇。

還跪伏於地,時不時神經質地抖上一抖的禮部給事中李實半天才在一名錦衣衛的攙扶之下爬了起來,屁股粘在道邊的一塊廠頭上,愣愣地打量著那已經被抬走了屍體和首級,圖留一攤血汙的黃泥路面,原本鮮紅的血色已然變成了難看地暗褐色,方才那頭顱砍飛,血泉高噴的畫面彷彿又在腦海裡重複出現著。

表情僵硬而陰鬱的李實臉色忽白忽紅,心裡邊早沒了一開始的趾高氣昂。原本以為迎接太上皇回京,不過是一件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事情,誰能料想得到。居然會鬧出這樣的變故來,天子身邊的心腹近侍為太上皇親手所殺,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會引起怎樣的波瀾。

可笑自己一開始還洋洋得意地,準備來上一場義正言辭的演說,責斥上皇過往之失,以揚自己的清名。結果呢,倒變成了太上皇把天子的臉給狠狠地踩在了腳下,還特地跺上了好幾腳。至於自己,天子連眼角都不屑於掃向自己,完全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可以無視掉的小小爬蟲。

“李大人,如今如何是好?”一名宦官戰戰兢兢地繞過了那攤血汙,步上了前來,向著那呆呆地坐在石頭上兩眼無神的李實問道。“萬歲爺可是讓咱們來奉迎太上皇陛下的聖駕回京師的。”

“奉迎太上皇的聖駕回京師?”李實猶如剛剛從夢中驚醒一般,扭過了臉來,臉上的迷茫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絕望,指著那柄被朱祁鎮棄於道路中央,染著血汙的刀,向著那名宦官咆哮道:“怎麼奉迎?奉迎這柄殺人的刀嗎?!你耳朵聾了?沒聽到上皇剛剛都說此什麼嗎。”

“李大人,休要失態,咱家可不是你的奴才。”看到李實如此失態,這名宦官的火氣也頓時上來了,冷冷地道:“你乃是此次奉迎上皇聖駕的主官,出了事情,自然也得由你擔著,咱家不過是提醒你一聲罷了。”

“你!”李實氣得兩眼發綠,手指指著這名宦官,半晌卻吭不出一聲來。

這位宦官也懶得再廢話,冷冰冰地丟下了這麼一句話:“李大人,勞煩您決斷,是繼續在這兒等上皇奉旨呢?還是回京繳旨?”

“回京師,此事已非本官所能把握,上皇不遵旨意,我一個小小七品官員,焉能拿他如何?自然是由天子決斷。”李實雖然好名喜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