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常駐在亂糟糟的族學中教導女孩們的,大多是犯了罪的官宦女子,充作官女支的,雖然和‘窯姐兒’大有不同,但總之也上不得檯面。大多隻供大族裡旁支些末的女孩兒認書習字。
身份尊貴如紀泉之女,開蒙之事,該正經由家中長輩請了得高望重的先生,請回家中奉為上賓。以後再入女學,名聲也好聽,學堂自然可以高看一眼。
這四個陪嫁丫環中,春雨和夏暖並不是奴籍,她們父親都是丞相的謀士,兩人同小姐一塊兒長大,受同等教導。眼界和出身比一般官宦子女也是比得的,哪裡看得上府中兩個小小姨娘那點兒混心思。
顧氏笑道:“她們雖是正經人家的姑娘,但出生鄉野。進了這金碧輝煌的太守府,兩眼一抹黑,哪裡知道這些呢!”
“可見太守還是向著您的…”
這話一出,屋裡徒然靜了一瞬。
……
“母親…”
夏暖自知說錯了話,幸好此時小小姐醒了,心裡忙唸了一句阿彌陀佛,伺候著小姑娘起來,此事也就揭過了。
母女倆個梳洗好,用了早飯。
只見春雨深色凝重快步進來,道:“夫人,歸德中候求見。”
這個人顧氏曉得。洛陽的歸徳中候姓宋,名侶。是前些年冒出頭的,頗為優秀的年輕將領,紀泉之前很是讚賞他,有重用的意思,還多次邀他到太守府暢談。顧氏因而也見過此人,之後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紀泉越發淡了他。
紀泉這個人,向來惜才,顧氏覺得奇怪,還特意問過他。
當時紀泉是這樣評價的……………………宋侶此人,仁厚有餘,剛斷不足,不可擔大用。
顧氏手一抖,針尖不慎將手指戳破,眼見要完成的繡品就這樣毀了,她也無暇顧及,蹙眉問道:“可有說為何而來?”
春雨搖頭:“雖未說!但宋侶帶了兩千精兵,已團團圍了整個白馬寺……到如今,才來請見夫人。”
這麼要幹什麼,不聲不響的包圍了女眷。簡直狼子野心!
“紀泉才剛剛走、他就不怕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我且去會會他,”顧氏冷笑一聲,走了兩步,又轉身回來,吩咐眾僕奴:“你們都守在女郎身邊,若有機會,先帶女郎先走。”
紀菀伸出手,都沒能來得及抓住母親的袖子。她沉默了一會,細細梳理了一番劇情。原著從女主少年時於洛陽不知名山谷落難被救,喜歡上小和尚了緣作為開端。
女主薛妮為什麼會落難呢?原是因為第一次被神教教主,也是她的養父派她前來攪亂洛陽局勢,以在洛陽官府中心安插神教勢力。因尚還年幼,所以不慎落入圈套。不過原著中對這些都是略寫了的,只寫了薛妮於白馬寺會佛門高手。甚至原著中將江湖、朝廷分得十分明瞭,如兩個世界一般。
實際並不是如此,江湖和朝廷息息相關,所謂的江湖也不過是武裝勢力的一種終極體現而已。紀菀從原著渺渺幾筆中發現,四大江湖勢力其實一直窺探朝廷,後期各地紛紛起義中也能看到江湖中人的影子。
今年是興武三十六年,皇帝司馬諾在位多年,剛剛掌控實權。各地軍閥勢力未顯,紀菀無法判斷神教到底依附何方勢力。
洛陽此變,少年薛妮不知道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
但紀菀知道,洛陽絕不會亂起來。洛陽太守紀泉昨日剛剛親自領兵出征,抵禦匈奴入侵。顧氏此次來白馬寺,明面上就是來為他燒香祈福,以求此戰大捷,洛陽人民免受戰亂。結果才過了一日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帶著精兵前來白馬寺抓太守嫡妻、嫡女。
真當根深蒂固的洛陽太守是吃素的?!
紀菀不顧奴僕的阻攔,走到門口時,只聽到顧氏擲地有聲的話…………“宋侶,我夫君提拔栽培於你,對你有知遇之恩。你私奪取兵權,置洛陽人民安危於不顧,乃是不忠;太守為護衛百姓前去邊界對抗匈奴,你在後方欺他無辜妻女,乃是不義。這樣不忠不義之徒,還配站在堂前!”
宋侶倉皇向後退了一步。
這女子弱質芊芊,容貌瑰麗迷人,可氣勢之強,實在是讓人消受不得。
主將幾乎要掩面逃走,可他身邊的謀士不傻。這已經是箭在弦上,洛陽城如今多半已在曹都尉手中,可誰都怕紀泉的反撲。只要他妻女在手上,以往日他對妻女的寵愛來看,紀泉也只有投鼠忌器一條路可走。
謀士扶住宋侶耳語幾句,這小將目光灼灼,居然羞愧之色褪盡,又欺上前來。
看了紀泉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