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脫不了身。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陳文一不由開始反省自己的魯莽,也許自己年紀輕輕便代天子巡狩衛所,太志高意滿了,不經意間竟闖出禍來。這次皇上要降罪是肯定的了,怎麼辦呢?!
陳文一要擔心的還不只這些,原先他們在知府衙門貼出告示後,那些百姓見到知府已經死透了,才紛擁來告狀,要求歸還這,歸還那,都是劉尺任知府期間強佔百姓的東西。最糟的是,連著揚州府領屬的三州七縣,除了寶應縣,泰州,其他如高郵州、通州,江都縣,儀真縣、泰興縣、興化縣、如皋縣、海門縣的知州縣官都給人告出來。若要辦的話,這揚州府便是無人可用了。南京方面自然是看著熱鬧,若到時無縣官上任,賦稅,刑名出了問題最後還是賴在陳文一身上。現在還要繼續處置嗎?
陳文一是一個頭兩個大,這日他把侯世英等一干人請來,在揚州知府衙門設下酒宴。幾人飲了一輪之後,陳文一才道:
“各位,今日請各位來是要大夥幫忙的。南京鄭尚書的公文大家也看了,不用多久皇上的旨意便要到。不瞞各位說,本官推測皇上的旨意是要我處理善後的事情。至於這原知府劉尺的事倒不足慮。所以想跟你們商量著如何善後!”
陳文一帶了的幾個主簿是知道他的背景:內閣的賀大學士是他的好友,明刊的幾個翰林又是同年,他自己也是崇禎元年的探花,深得皇上恩寵。幾個主簿自然是連聲應合,旁邊的侯世英心裡雖覺旨意未下就有所行動太過魯莽。但也不好出聲拒絕。
陳文一看在眼裡也不作聲,繼續道:“衛所的田地已經劃了回來,但現在已經是二季耕種時節,本官想跟侯大人打個商量!”
侯世英連忙謙遜道:“不敢,有事請大人吩咐!”
“本官想著現在田地已經種下,倘若現在換地便耽擱了種田時節,今年就先這樣,誰種的就先種著,秋收後再調配。若是荒了田地,就授人把柄!”
侯世英道:“大人既然這麼說了,就這麼辦吧!”
“至於其他的,本官現在也不好說,若是本官在揚州呆上一年半載的,還請侯大人多多助力!”
“大人放心,大人若有用的著我們衛所的地方,兄弟們都儘量幫忙。”
陳文一高舉酒杯道:“好,大夥乾了這一杯!”
過了四天,六百里加急的聖旨到了揚州,前來宣旨的赫然就是鄭三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巡查使陳文一奉旨管理衛所竟干涉地方政務實屬大膽,審案中又致使揚州知府劉尺身亡更為狂妄。念其初犯,撤消巡查使之職,降官階一級罰俸半年留用。陳文一所奏之事由南京吏部尚書鄭三俊查實後回報,期間揚州一概事務由陳文一善後處理,務必使收成不受影響,否則嚴懲不怠。欽此!”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意外的是,皇上居然沒有對那南京兵部右侍郎動手,只是叫鄭三俊查實。陳文一起身接過這有些奇怪的旨意,看了看收入袖內。然後對鄭三俊打了恭才道:
“下官此事做得孟浪,還望鄭大人海涵。”
鄭三俊笑呵呵的道:“年輕人總是血氣方剛的,老夫年青之際也是如此啊!這次皇上雖然撤消了欽差身份,但讓陳大人留在揚州焉知非福啊?!啊,哈哈!”
陳文一陪笑道:“這揚州府的事還得請鄭大人賜教!”
“哦,不敢當啊,這揚州是富庶之地,皇上既然在旨意中教由陳大人全權處理,陳大人便放心做便是。你所奏報的公文老夫也看了,自會查個清楚。若陳大人所言屬實,皇上自有公論。”
這鄭三俊說得不痛不癢,讓陳文一討了個沒意思,只好跟著送出城外。一同接旨的侯世英對陳文一卻是心下折服,竟然可以對皇上的旨意估摸得如此準確。
陳文一送走鄭三俊後,開始了他的地方官生涯。他把旨意又拿了出來在看了看,好一會不由大笑起來。回到府衙他也不客氣,讓侯世英他們幾個看了聖旨便按照這幾天他思慮的方案,直接把八個知縣給索拿了,留下的空缺就讓每個主簿搭著揚州衛的一個百戶去上任了。陳文一他們人地生疏,原有的差役班軍都靠不住,還不如直接借用衛所的人。陳文一分散親屬到各縣,自己就在揚州城內坐鎮。
過得幾日麻煩事就來了,那些給陳文一沒收田產的財主把沒收地裡的秧苗給毀了,耕種的佃戶也給拉去墾荒,他們就是要讓這地荒著。這些財主的地有兩千多頃,荒在那委實可惜,而且這容易給人藉口攻擊。說不定秋後算帳,少不得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