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您是一個軍人,希科先生,您知道出城證是什麼,對不對?您完全懂得,沒有國主的出城證,任何人都不能從像奈拉克這樣一個城市出去,特別是國王住在這個城市裡的時候。”
“該由誰簽署這個出城證?”
“由國王親自簽署。因此,國王既然派您出城,他不會忘記給您一張出城證的。”
“啊!啊!您難道懷疑不是國王派我來的?”希科說,他眼睛直向外冒火,因為他看到自己快要失敗了,一怒之下,他起了這個壞主意:把軍官和守門的殺死,冒著給無數火槍子彈追擊的危險,從開啟的城門逃出去。
“我什麼也不懷疑,希科先生,特別是對我榮幸地聽到您對我說的那些事,不過,請您想想,如果國王派您……”
“他親自派的,先生,親自!”
“那就更不用說了,陛下當然知道您要出城。”
“真是活見鬼!”希科嚷道,“我相信陛下知道。,
“因此我明天早晨得有一張出城證交給要塞司令。“要塞司令,”希科問,“是……?”
“是德莫爾內先生,他對命令是從不馬虎的,希科先生,這您一定知道,如果我違背了下給我的命令,他會乾脆把我槍斃的。”希科開始摸著他的劍柄,臉上露出了兇惡的笑容,這時候他一回頭看見城門被一支城外巡邏隊堵住;即使他殺死軍官、衛兵和守門的,那支巡邏隊也會擋住他,使他出不了城。
“好呀,”希科嘆了口氣,對自己說,“這一手玩得真漂亮,我是一個傻瓜,我輸了。”
他轉過身來。
“要不要送您,希科先生?”軍官問道。
“不必費心,謝謝,”希科回答。
希科朝回走,不過他的苦難並沒有到此就結束。
他遇見治安官,那人對他說:
“喲!希科先生,您要辦的事到底辦好了嗎?見鬼,這件事只有您能辦得到,您辦得真快!”
沒有走多遠,那個掌旗官在街角攔住他,對他大聲說:“晚上好,希科先生。怎麼樣,那位夫人?……您對奈拉克滿意嗎,希科先生?”
最後是列柱廊下的那個士兵,仍舊在原地站崗,又損了他一頓。
“該死!希科先生,”他說,“裁縫沒有把衣服補好,天主原諒我,比離開的時候更破爛了。”
希科不願意像一隻兔子,冒著被剝掉皮的那種危險,再從那個擠壓模子般的氣窗中間鑽回去;他躺在大門外面假裝睡覺,意外地,或者不如說是出於發善心,大門開了,希科又羞愧又喪氣地回到王宮裡。
他的驚慌的神色把那個一直守在崗位上的年輕侍從打動了。“親愛的希科先生,”他說,“您要不要我告訴您這一切秘密在哪兒?”
“說吧,陰險的傢伙,說吧,”希科低聲說。
“好的,國王很喜歡您,所以他堅決不放您走。.
“你早就知道,小壞蛋,就是不對我說。”
“啊!希科先生,不可能說,這是國家秘密。”
“可是,我給過你錢,無賴!”
“啊!這個秘密不止值十個皮斯托爾,您會承認這點的,親愛的希科先生。”
希科回到他的臥房,怒氣衝衝地睡著了。
五十三 納瓦拉國王的犬獵隊隊長
瑪格麗特離開國王,立刻就到侍從女伴們的套房去。她順便帶上她那個住在宮裡的醫生希拉剋,他們一塊兒走進可憐的福瑟茲的屋裡,福瑟茲臉色蒼白,被好奇的目光圍著,她喊著肚子疼;因為疼得厲害,所以不願意回答任何詢問,也不願意接受任何安慰。
福瑟茲這時的年紀是二十到二十一歲之間,她是一個身材修長的美麗女人,藍眼睛,金黃色頭髮,腰身柔軟,極其高貴優雅,只是將近三個月以來,她從來沒有出過房門,總推說身子倦乏,起不來。她原來躺在一張長榻上,最後從長榻回到了她的床上。希拉剋把在場的人都打發走,坐在病人的床頭,單獨跟她和王后留下。
福瑟茲被這個開場嚇壞了,希拉剋和王后的相貌,一個沉著鎮定,一個冷漠無情,更使得這個開場帶有幾分嚴肅的氣氛。福瑟茲在枕頭上支起身子來,結結巴巴地對王后給她的榮幸表示感謝。瑪格麗特的臉色比福瑟茲的更蒼白,這是因為自尊心受到傷害,比暴行或者疾病更使人痛苦。
希拉剋給年輕姑娘按脈,不過,她幾乎不願意讓他按脈。“您覺著怎樣?”他檢查了一會兒,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