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先生你,你要做什麼?……”她無措。
“別動。”他坐在岸邊,讓她躺在自己腿上,將她的發沒入溪水裡,給她洗髮。
“施先生,我是你的丫鬟,你給我洗髮,我,我……我自己來吧。”
噓!施慕白做了噤聲手勢。
然後繼續洗著她的發,替她洗去一切的苦與痛。也許細水不明白他的所作所為,不明白他為何吻自己,不明白他為何給自己洗髮,自己是他的丫鬟,他是自己的主子……但他施慕白明白,他漂泊於時光中,不知道多少年,太多的淚和悔恨乃至歉疚都消散在了時光裡,他多希望有個人能和他作伴,他太懂得一個人的孤獨和淒涼,如今好不容易千難萬難找回了屬於自己的東西,找回了救自己一命的她,怎能不愛惜?不珍視?
“你是我的丫鬟,我的丫鬟不能像個叫花子一樣髒兮兮,我的丫鬟不說穿綾羅綢緞,但必須乾淨得像個人。”他給她洗著發,訓著話,卻流著心酸的淚。
她嗯了一聲回應。她就這樣仰面躺在他的腿上,望著他,望著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多少次夢迴有他的世界,孤單太久,等待太久,她被自己感動哭了,淚從眼角滑下:“施先生,我再也不想離開你了……不要再丟下我了好不好……”
他停下了給她洗髮的手,看向她水汪汪的眼睛,一陣心酸,微微一笑:“即使你想離開,我也不會放你走,從今以後,你必須跟在我身邊,寸步不離。無論是吃飯,睡覺,都得在我看得著的範圍。”
她重重地點頭。
他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好了,你自己洗洗身子吧,我去那邊等你,一會兒我們去城裡,帶你吃好吃的,你看你都消瘦成什麼樣子了。”
細水嗯了一聲,就去了水深一點的地方,洗澡了。
施慕白距離她洗澡的地方只要五六米,站在一塊石頭上,手拿一支長笛,望著遠方,吹起了笛。
他的笛聲,婉轉綿長,幽幽繞耳。
笛聲配上他憂鬱的眼神,儒雅的形象,是一種視覺和聽覺的雙重享受。細水在溪水裡浸泡著身子洗澡,不時望向他,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見了,害怕從楓林山見到他到方才他給自己洗頭,是幻覺,是自己做夢……
“施先生,我洗好了。”
笛聲停止,他回頭看向身後的她。她披散著一頭溼漉漉的長髮,身穿一襲多處破爛的衣裙,衣裙很髒,還泛有血漬,似乎她穿的這一身就是當年她消失的那一身,而腳上是一雙有破洞的鞋,一隻腳趾都露在外面……看著如此模樣的細水,他不敢想象她是怎麼過來的,又在這裡待了多少時間?又受了那些苦?
她不明覺厲,施先生為何這樣盯著自己?她也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她不惑的問:“怎麼了施先生,我是哪兒沒洗乾淨嗎?”
施慕白微微一笑,把身上的這件黑色斗篷取了下來,給她披上。
“施先生,這……”
“剛剛洗的澡,卻依舊穿這身破爛的髒衣服,真想給你扒下來。先裹著吧,去了城裡給你換一身。”
她哦了一聲,又看向他施慕白身上,發現他身上這件白衫也破了好幾個口子:“施先生你別說我,你看你自己不也穿的破破爛爛嗎?”
“我是懶得換,也與你不同,你是一個女孩子,破破爛爛露胳膊露腿,像話嗎?”說著話,他越過了她,朝前走著。
她裹著施慕白的黑色斗篷,趕緊跟了上去。
朝城裡去的路上,主僕兩人以前一後。
“施先生,你說帶我去城裡吃好吃的,還買衣服,你有銀子嗎?”細水把這個關鍵性問題問出來了,因為她走在後面,打量前面走著的主子,發現主子的衣服都這裡一道口子,哪裡一道口子,別說錢袋,就是稍微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身無分文的兩人,難道這樣去城裡?去吃霸王餐?
這個問題在細水這裡或許是問題,但在他施慕白這裡,根本不是問題,因為他施慕白別的本事沒有,排除身懷閃電,他還會戲法,變戲法的那些手法隨便去大街上順順幾個富家公子的銀子,就夠花銷了。這漫長的時光裡,他需要錢的時候,就是透過這樣的手段來的。
“這些是我操心的事,你跟著就好。”
她哦了一聲,然後又開始問這樣或那樣的問題,似乎見到了主子,有說不完的話,要將這些等待的這些時間全部化作語言傾述出來。
“施先生,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醒來不是在詭墓裡?還莫名其妙來到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