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履薄冰、痛徹心扉吧,她由衷的佩服。
寧橙說:“你只看到現在筱萌的變化,你有沒有反思過自己的問題。當初是誰在筱萌大肚子的時候只一心忙活自己的事業,她在情緒上受到困擾,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還要去分擔她父母的難處。筱叔叔住院,你三、五天才出現一次,筱萌半夜出血,你第二天才趕到,可能你覺得那些不是什麼大病,可我告訴你,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你一句關心的話,筱萌都不至於埋怨到對你心灰意冷的地步。你倆走到今天這步,不是筱萌一個人的責任,她就算找了別的男人,也是因為你總讓她失望,在你身上她找不到安全感……”
見寧橙越發激動,曲燁連忙插話:“我說你是在說筱萌,還是在說你自己?”
寧橙被這話架在半空,難以理直氣壯的反駁。
她確實代入了自己的主觀情緒,想到兩年多來邵承的注意力已經被事業轉移,心中就堵得發慌,她不是擔心邵承不再愛她,他們偶爾的相聚依舊熱情如火。她只是介意她被排在第二,最嘔的是當初是她親手將他推出去的,更信誓旦旦的保證過一力支援,如今回首,簡直是自打嘴巴。
“我只是站在女人的立場上說話。”寧橙重新組織了語言,聲音也不再咄咄逼人:“我很能理解女人得不到丈夫關心的那種空虛感,這時候要是有人趁虛而入,丈夫絕不會認為自己有錯,還會反過來指責妻子水性楊花。我告訴你,女人娶回家是要疼的,不是用來傷害的。”
這番話換來了曲燁好一陣冷笑:“那你們女人又明不明白男人在外面打拼的壓力?二十幾個小時不能闔眼,又當孫子又當碎催,喝酒當吃飯,抽菸當吸氧,在廁所裡吐到胃痙攣還得繼續回去喝,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在這個社會站佔據一席之地嗎?結果呢,我們好不容易拖著臭皮囊回了家,正想聽妻子說幾句體己話,喝上一杯熱水,再洗個熱水澡,可是一上來就是沒玩沒了的嘮叨,說我不夠關心,說我忽略了她,說我心裡沒有她,還要把我轟到書房去睡。我累得跟孫子的時候,誰來關心我,我在外面哄著一幫大爺,回家還要哄一個姑奶奶?沒錯,責任是雙方的,我是有責任,我也補救過,但是事實證明她根本不屑一顧。我忍了這麼久已經快要崩潰了,我不是賤骨頭,也不想再耗下去,既然她心裡有了別人,大家也好聚好散。”
曲燁的話猶如當頭棒喝,寧橙自問從未站在男人的角度上考慮過男人的問題,她和筱萌一樣,在遭受感情和婚姻挫折後的第一想法都是“男人變了”,“娶了妻子就不當一回事了”,“男人都是自私的,根本不顧在背後默默付出、委曲求全的女人”,只有少數的幾次看到邵承終於累得趴在桌上睡著,連陪她看個電影也能哈氣連連時,她才感覺到他是真的累了。
寧橙愧疚的垂下眼,簡直不能想象在她大發雷霆時,邵承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和精神狀態哄她的,心亂如麻。
每個人都有精神崩潰的時候,都有忙的沒時間沾枕頭的時候,但是這樣的辛苦唯有自己承受,別人不能成為你感官上的替代品,所以在遭受消極情緒的衝擊時,人們往往只會期待在自己脆弱時有親人支援,卻想不到也許對方也正處於這樣的狀態,一樣需要安撫,哪怕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笑容。
寧橙看向鄰座的幾對情侶,他們眼下都掛著或深或淺的黑袋,那簡直已經成為了現代都市人的標誌物。要是有誰眼下白白嫩嫩,那必然是少不更事的米蟲,尚未踏足社會並有大把時間投入睡眠的小孩子,或是衣食無憂、遭人嫉妒的幸運兒。
收回視線,寧橙又看向曲燁那雙憔悴的眼睛,語氣也軟了幾分:“我很慚愧,你的話讓我終於明白了邵承在外面的辛苦,以前我總是自私的認為他好不容易回一趟北京就該好好陪陪我,卻很少問他在外面是不是受了委屈了,每天睡幾個小時,有沒有按時吃飯喝水……我真不是一個稱職的妻子,我總覺得他是無所不能的巨人,不需要關心也能撐起一片天,因為他永遠能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及時出現,這讓我有了依賴,要是他偶爾沒有達到我的預期,我就會往最壞的結果去想。其實,誰對誰好都不是‘應該’的,夫妻原本是該互補的。”
寧橙突如其來良好的認錯態度讓曲燁受寵若驚,不甘人後的他簡直羨慕起邵承的幸運,一時之間難以自我平衡,犯了大多數家長都會犯的錯——用自己孩子的短處和別人家孩子的長處比較,總也想不通既然同時上學為什麼第一名總是花落別家。
曲燁也想不通為什麼都是,女人寧橙總護著自家的男人,筱萌卻只看得到伴著其它女人的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