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說“白素心”三個字的時候,男人執筆的手微微一頓,接著抬眸看向半躺在診療椅上的女人,“白素心,只是你的偽裝身份,我們之間首先要建立相互信任的關係,我希望我們接下來的談話能夠做到開誠佈公。”
男人的語氣循序漸進,給人一種毫無攻擊的親近感,這種彷如朋友一般交談的感覺,她已經許久都沒有經歷過了。
除了南華清,這十年來,她罩在面具之下,身邊全無可以交心之人。
或者,她確實需要一個可以袒露心扉之人,空洞的望著天花板上的圓頂吊頂,她的聲音娓娓道來。
“十一年前,我受傷入院,醒來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男人點頭,接著又問,“你有沒有接受過相關的治療尋找失去的記憶?”
她搖頭,身體恢復後不久,她便投入了新的任務,這一堅持,便是十年。
白素心繼續說:“這些年,我時常會做一些奇怪的夢,夢到一個男人,可是我始終看不清他的臉,最近這半年多,這樣的夢越來越頻繁,就在幾天前,我終於看清那個人的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夢到的會是他?”
“他是誰?”醫生問。
白素心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
然而,她只是不想說,或許只是在桃園看過慕遠儒的照片,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其實,我見過許多類似的病例,特別是像你這樣執行高壓任務的人群,時間久了,難免會為了釋壓,尋求一些精神上的放空和刺激。”
醫生說的很婉轉,可是白素心還是聽懂了他其中暗指,截斷說:“我不吸毒,也沒有其他不良嗜好。”
“比如,飲酒?”男人問。
她忽而想起,最近這半年,她喝酒的頻率確實密集,連連入夢的情況似乎也是在這半年之間發生的,莫非兩者之間真的有什麼關聯?
醫生繼續說:“酒精可以麻痺人類的腦神經系統,過量的酒精會讓人產生豐富的幻覺,以幻視為主,偶有幻聽和幻觸,繼而還可以延續到夢境之中,所以,我建議,你可以適當減少酒精的攝入量,以觀後效。”
“你讓我戒酒?”白素心回問,這樣的建議難免不切實際。
“我知道你有在服用高劑量的解酒藥物,那些藥物在快速分解你體內酒精含量的同時,也加劇著對你肝細胞的損害,比起戒酒,我希望你能控制你的藥量。”
“我會考慮。”白素心接受了建議。
聊了許久,白素心起身離開,步行至門口時,她回身看向身旁的醫生,忽而問道,“醫生,我們從前是不是見過?”
她問的有些突然,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她走進這間屋子,第一眼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就覺得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醫生聽罷,微微一怔,接著和藹的笑笑,搖了搖頭,玩笑說,“剛見面時,我應該多說一句的,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白素心聽罷,嫣然一笑,道了聲別,帶門走了。
人才離開,醫生擰眉而立,突然覺得一種緊張,他的清醒催眠從未失手過,這些年,他不時的會與白素心見面,為她進行清醒催眠診療,可是白素心從未記得過他的面相,就像剛剛,白素心走進來時,對他一派陌生的模樣。
臥室的房門忽然開啟,南華清從裡面走了出來。
“您都聽到了?”醫生問他。
南華清點了點頭,沉悶道,“她不是已經被深度催眠,為什麼她還會記得你?”
醫生端著記事本,向南華清走去,擰眉說道,“我的治療方案沒有問題,唯一的可能是,近來她可能接觸了一些人或者是一些事,觸發了她某一部分的記憶點。”
顏克誠,慕柒柒,桃園……這一切似乎都被醫生說中了。
“你說過,她是不可能從催眠中清醒過來的!”南華清質問。
“是!”醫生應得篤定,“十一年前,為了減輕她的痛苦,我確實用催眠療法,清除了她過去殘留的記憶,也賦予了她一段新的記憶,我還在她的腦海裡設計了一個觸發點,一旦她開始質疑自己的身份,我設計的觸發點便會生效。”
“你所謂的觸發點已經失效了!”南華清厲然一句。
“不。”剛剛還溫潤無比的男人,唇角突然勾起了邪魅的一笑,“我對她設計的觸發點,便是對你的忠誠,她不會背叛你。”
作為國內清醒催眠領域探索的先行者,白素心作為他第一個實驗成品,他對於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