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走,突然聽到馬路上有個熟悉的聲音,竟一改潑辣,用極柔軟,不自然的語調喚她——
“三妹……”
她聽得毛骨悚然,雞皮疙瘩掉滿地,一回頭,看見了大姐楊於珊和二姐楊于娟就在車裡,兩人倚著車窗望著她,臉上都堆滿笑容。
太奇怪了!她們平常是不叫她妹妹的,在她們的眼底也根本沒她這個妹妹,總是連名帶姓的叫她楊雨泛,或者更難聽的,她們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我們終於找到你了,快上車來,我們去餐廳吃飯。”楊於珊親自下車來向她遊說。
因為天天等下到楊雨泛回家,無計可施之下,只好試著到項氏大門前來查探可有她的行蹤,這下親眼見楊雨泛從項氏的辦公大樓裡走出來,楊於珊心頭可是火冒三丈,說什麼也要逮住她,追根究柢地問個明白。
“三妹,你怎麼都不回來,我們差點就要去派出所報失蹤人口了!瞧你吃這種便宜貨,太丟我們家的臉了,扔了它,我和大妹載你去吃香喝辣的。”楊于娟心頭氣沒消,不得已地放下身段,趕緊下車來。
楊雨泛暗自驚喘,從她們的話判斷,她們一直在找她,但她不在家,她們不是樂得眼不見為淨嗎?為什麼要找她?“我……胃不太好,太辣的,重口味的都不容易消化……”她們突來的友善令她感到非常不安。
“好,那我們就吃清粥小菜,夠清淡吧!”楊於珊拿下楊雨泛手上的便當,挽住她的手臂;楊于娟也拉著她的另一隻手臂,姐妹倆笑容可掬地把楊雨泛“請”上車。
楊雨泛被動地移動腳步,寒毛直豎,著實受驚,她真不知她們是吃錯了什麼藥,怎麼變這麼和藹可親?萬不得已地坐進車裡,兩人竟一右一左的坐在她身邊左右夾攻她,害她更不知要怎麼去拒絕她們了。
“我們要到這附近的和園吃飯。”楊於珊命令司機。
楊雨泛一聽要去專賣清粥小菜的高檔餐廳,腦子涼颼颼的,這搞不好是鴻門宴,她寧願回公寓去,一個人安靜地吃飯。
“這幾天你都住在哪裡啊?”楊於珊有口無心地問,並不是真的想知道她住哪裡,而是一句普通的開場白。
“朋友家。”楊雨泛含糊地說,有嚴重的窒息感,她不喜歡當夾心餅。
“你上班的地方就是項氏啊?”楊于娟接著問。
“嗯。”她照實說了。
“你是怎麼進這間公司的?”楊於珊眼底閃過一道冷光,硬扯出笑地問。
“這……”楊雨泛並不想把她認識項靂濤的過程告訴她們,那是她內心最私密的部分,連最親近的媽都還不知道。“是項氏的老闆到我們學校看畫展,相中了我的作品,我算是瞎蒙上這工作的。”這只是部分實情,但不是全部。
“那麼說來老闆認識你嘍!”兩人睜大了眼睛。
“嗯……”不只是認識而已,他們已經是一對情侶。
“他知道你是淡水的楊家人嗎?”楊于娟探問。
“我沒特別提過……這重要嗎?”
“哦!雨泛,我看是你光宗耀祖的機會到了。”楊於珊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拍撫著。
“什麼?”楊雨泛又抖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她不相信楊家必須靠她這小人物來發揚光大。
“我們一直很想超越項氏。”楊于娟搶話說。
楊雨泛不懂。
“咦!于娟,你這麼說三妹怎麼聽得懂,人家是藝術家,不像我們是企業主,充滿了銅臭味!”楊於珊要妹子閉嘴,由她來作主發言就行了。
楊雨泛聽得頭皮發麻,她們會把她當成藝術家才怪。
和園到了,下車後兩人又挽著她,好像她是個行動不便的老太大似的,坐定在圓桌旁後,她們點了招牌合菜,就是五樣菜加一鍋粥和人參雞湯。
楊雨泛突然覺得好累、好疲倦,好想逃離她們帶來的無形壓力……
“我說三妹,你知道我們隔壁的鄰居項家吧!”大姐問。
“聽說過而已!”她沒有想太多,她早就問過項震濤,他和隔壁項家並沒什麼關聯。
“他們跟我們家算是遠房表親,我們的曾祖父和他們的曾祖父是過房的表兄弟,一起繼承了祖先留下的土地,原本該公道的各分一半,他們可壞了,硬要把中間的水澤地佔為已有,說什麼這樣才不會破壞了風水,我們的曾祖父好器量,讓給了他們,他們竟然圍起高牆和我們不相往來了……”楊於珊說得順溜,把項家人說成盜人產業的匪徒。
楊雨泛對這話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