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秦念忍雖然心底為楚定天最後那番話觸動過,但是蓄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還是決堤而出,她不是個愛哭的人,可二十五年來幾乎每次的淚水都是因為一個人。
第一槍沒打中向可暖,她是有不甘,第二槍本來完全可以打中向可暖的,可是她怕他傷心,所以第二槍打在了病床邊的櫃子上。第三槍,她完全是在賭,賭她和向可暖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她就猜到了那樣的結果,結果果真不出她所料,真是不枉費她愛了他十年,瞭解他勝過瞭解她自己。只是沒想到當那一巴掌真的落在她臉上的時候,還是比想象中還要疼,不知是臉上**辣的疼,還有胸口處悶悶的痛。反正就是痛,痛得她只想找個地方蜷縮起來。
人民醫院,二十層,這裡是高階病房聚集的樓層,能住進這一層的非富即貴。
“啪嗒”一聲,燈光照亮整間病房,病床上的男人坐了起來,此人正是那天秦世忠帶秦念去探望的桌秉文。
過了些天,他身上也不再裹得像埃及的木乃伊了,只是腦袋上還纏著繃帶。腳似乎也還沒有好徹底,仍舊被吊起的。
點了支菸,深吸了一口,然後半晌吐出一個菸圈,“蔡準?外面什麼事這麼吵?”他也是被吵醒的,似乎還聽見了槍聲,從飛雲路出事以來,他就有點恐懼槍聲。
被叫做蔡準的男人,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看起來斯文丟丟的,扶了扶鼻樑上架著的眼鏡,給桌秉文倒了一杯白開水,推到桌秉文觸手能及的位置,桌秉文看了一眼,卻沒有伸手去端起來喝。
“聽外面的小護士說,楚家二少奶奶,抓小三殺到醫院來了。”蔡準扯了一根板凳,坐在病床前面,雙腿優雅的交疊,把剛剛到給桌秉文的那杯水端起來,自己喝了起來。
桌秉文睨了他一眼,把剩餘的半截煙摁滅在菸灰缸裡,“怎麼回事?”桌秉文蹙眉,抓小三怎麼會殺到醫院,聽外的動靜似乎有點大,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蔡準輕笑一聲,繼續道,“還聽說見了血。”蔡準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你說這楚家二少奶奶也夠能耐的。居然在醫院公然開槍,就不怕有人曝出去,影響楚家聲譽。”
坐在床上的桌秉文突然一滯,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小魔王能怕?那就不是秦唸了!”
“說得你好像很瞭解一樣。”蔡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不過,我對這楚家的二少奶奶還挺敢興趣的。”
“哎,對了。”桌秉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住在病房的那位叫什麼名字?”
“聽說姓向,什麼名字倒是沒聽說。如果你想知道,以現在網路發達的程度,明天一早就算對方是什麼家底都能翻出來。”蔡準無所謂道,但是又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從椅子上倏地站起啦,“那向小姐,不會是你的老相好吧?”
桌秉文倒是沒發表自己的意見,反而是撐起身子就下床,走到門口蔡準調笑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房間號是2018,千萬別忘了,回頭我也不知道了。”
桌秉文停頓了會兒,然後就邁著漂浮的步子去2018號病房。
向可暖所在病房被此刻正護士進進出出,還有人提著帶血的垃圾從裡面出來,桌秉文跛著腿拉住最近的一個護士問道,“住在這裡面的病人可是叫向可暖?”
小護士看見是桌秉文,連忙道,“是的、是的。”
桌秉文幾不可查的蹙眉,依舊沒有放開小護士,“到底怎麼回事?”桌秉文捏著小護士的手勁大了點。
小護士被這樣的桌秉文嚇到,“卓書記?”小護士看了眼被捏住的手臂,示意桌秉文放開。
桌秉文這才撒手,重獲自由的小護士揉了揉手臂,然後拉著桌秉文到走廊盡頭去,瞄了眼周圍,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院長說了,今晚的事不能透露出去。我是看在你是卓書記的份上才悄悄告訴你的。”
“我保證不會說出去。”
小護士這才娓娓道來,把她所聽到的,和猜測的,如數說了出來。
原來秦念真的這麼狠!也太無法無天了!居然敢在公共場合開槍殺人。
等聽完之後,向可暖的病房門口終於是安靜下來了,也沒有醫生忽視進進出出。
小護士端著醫藥工具走遠了。
桌秉文才一瘸一拐的走向向可暖的病房門口,透過病房上的玻璃,望向病房內。
病床上,向可暖躺在潔白的床褥間,眼睛緊閉,看樣子應該是睡著了,只不過那肩上和腿上的繃帶卻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