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混跡風月場多年,自是明白當中殘酷,同老鴇虛與委蛇了幾句。
老鴇笑眯了眼,這才試探開口,“如意啊,你這一去就是兩日,餘公子有沒有給個賞銀什麼的 ?”
“賞銀 ?”如意一臉茫然,“這兩日的費用,餘公子不是付過了嗎 ?還有什麼銀子 ?”
老鴇笑容僵了僵,見如意裝傻充愣,知曉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分她一些了,只得放棄不再追問。
“沒什麼,我只是隨口問問,忙了兩日,你歇著吧。”
老鴇合上門離開,如意呸了一口,“周扒皮,貪財鬼。”
樓裡的姑娘若是伺候的好了,客人都會或多或少給些賞銀,但都是小打小鬧,老鴇一般看不上,都歸了姑娘所有。
但餘修與溫周,卻不同一般,都是大戶人家的貴公子,出手闊綽,便是賞銀都夠老鴇惦記了。
若是如意懂事,想日子好過些,就該拿出一部分分予老鴇。
不過這次出了變故,餘修還真沒顧上給什麼賞銀,如意也不在乎那個,只替餘修擔心。
將所有首飾銀子都湊在一起,如意又核對了一番,算著依老鴇的貪心,她這點積蓄,有沒有贖身的可能。
“咚咚咚。”門突然被叩響,如意慌忙合上小木箱,胡亂塞進了床底。
“進來。”
如意背對著門口,佯裝要卸妝小憩。
“媽媽不是答應了,讓我休息一日,今日不用彈曲的嗎 ?”
身後人卻並未作答,且離的近了,來人腳步穩重有力,不像是老鴇或樓裡的丫鬟。
如意拆髮髻的手頓住,狐疑回頭看向了來人,下一瞬,卻驚住了。
“溫二公子 ?”
她立即起身看向門口,趙峰面無表情的關上門退了出去。
溫周則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神情平靜,卻令如意慌了神。
“溫二公子,奴家今日不賣藝了,您若是想聽曲,可否明日再來 ?”
溫周笑笑,不疾不徐,“沒關係,我今日不是來聽如意姑娘的曲的,而是想聽聽王姑娘的簫,是否當真如傳言那般出神入化。”
“嘭”的一聲悶響突然響起,原是如意驚恐之下撞倒了案上茶盞。
“溫…溫二公子,您這是什麼意思 ?奴家聽不懂。”
溫周抬眼看向臉色煞白,慌亂無比的如意。
“是嗎 ?王姑娘當真聽不懂 ?還是裝作不懂 ?”
溫周語氣篤定,眸光蘊著冷厲,如意便知曉瞞不住了,溫周什麼都知道了。
她白著臉,緊張的攥著衣袖坐了下來,不再狡辯裝傻。
“奴家並非故意違抗聖意,只是機緣巧合,被人牙子幾經轉手,這才回了京城,還請溫二公子高抬貴手,饒奴家一命。”
當年王家被驅逐出京,並被勒令,王家後嗣永世不可回京。
如意心裡七上八下,心裡被緊張害怕充斥。
可溫周在意的卻並不是這個,一個女人而已,再大的能耐在京城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況且當手下人查到後,他就已讓他們暗中查探如意的動向,並沒有什麼異樣。
如意見溫周不開口,她咬了咬牙,猛然起身跪在了溫周腳下。
“溫二公子,求您,予奴家一條生路吧。”
卑微過活了十幾年,如意身上早沒了當年做千金大小姐時的傲氣。
如今,只要能活著,就算對的起故去的爹孃。
溫周眸子冷淡,俊容帶了三分陰戾,同花天酒地的浪蕩公子判若兩人。
如意從不曾見過溫周這一面。
“你是如何到了京城,以及王家那些陳年舊事,我皆不感興趣,只是你屢屢接近餘修,讓我有些費解 。”
溫周垂眸,看著匍匐在地的如意,“莫不是想攀上餘家,再履行當年婚約 ?”
如意立即搖頭,“奴家沒有。”
“奴家如今只是如意,一介風塵女子,怎敢再痴心妄想,與餘公子相識,只是因緣巧合罷了。”
她有自知之明,餘修雖浪蕩,可卻是個極其驕傲之人,他不可能會接受一個青樓女子。
溫周斂了斂神色,“可他心中一直記掛著王姑娘,你應該清楚。”
“那是王姑娘,是幼時同他一同長大的王家小姐,她早就死了,我…只是青樓花魁,如意。”
如意一字一句說完,早已淚流滿面,心口像被刀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