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覺得,方才那一刻,自己也死去了。
自己的心,隨著連城一起,進到那墳墓裡去了,再無生還可能。
“那麼,從今往後,你我再無瓜葛。”皇上淡淡道。
連墨欽依舊是嘲諷:“本就從未有過瓜葛。”
“連墨欽,不要忘記我。”這句話,是說給誰聽的呢……皇上,不,璃燁自己也不知道了。
他說的,是“我”,不是“朕”。
連墨欽莞爾一笑:“我從未記得過你,談何忘記。”
第一百三十九章 誰的永遠
消失的那些人,終究是再也回不來的了。
就像一株瀕臨枯萎的向日葵,在暴風驟雨裡歷經折磨,卻依舊等不到雨過天晴,等不到陽光明媚。那麼,那株向日葵,終究會在不久之後死亡的。
就像河水乾涸后土地上跳動著的魚兒,在烈日的照耀下苦苦掙扎,與大地糾纏著,糾纏著。那麼,那隻魚兒終究會在不久之後窒息的。
連城便是那瀕臨枯萎的向日葵,在璃錦和連墨欽暴風驟雨般的雙重壓力下,它渴望著陽光。但卻終是死亡。
璃楓便是那苦苦掙扎著的魚兒,在璃佐和連墨欽烈日炎炎般的狠狠炙烤中,它渴望著河水,但卻只能窒息。
消失的他們,終究是再也回不來的了。
看,那蔚藍的蒼天之間璀璨的太陽,此刻耀眼得不似往昔。那麼亮,那麼暖。而藍天之下的向日葵卻在地獄裡飽經風霜,再也看不見這旭日暖陽。
看,爭相綻放的蓮花下波光粼粼的湖水,正在陽光的照耀下張揚地氾濫著。而曾經在那湖水中生活過的魚兒,生命卻葬送在了土地深處。
“彩兒,你和往日,怎有些不一樣……”璃佐喃喃道,殷彩的過分安靜讓他有些懷疑。他好不容易脫離了那九死一生的戰爭,本以為回來時殷彩一定會上前來對他噓寒問暖。
可是,他沒有。
殷彩像是生怕與他對話,像是怕被璃佐發現什麼一般,躲躲藏藏的眼神,掩飾不了內心的波瀾氾濫。
殷彩微微一笑,輕輕搖頭。但他依舊沒有說話。
黑色的鳳凰刺青點綴在右額角,它像是在掙扎著,想要脫離殷彩的束縛,它展翅飛翔著,最終卻仍汪在原地,它終於發現,它是掙扎不了的,它是逃離不了的。它最後會發現,不論它如何嚮往自由,它也不過是殷彩額角的一抹刺青,一個死物,僅此而已。
名為“殷彩”的“紀梓笙”低著頭淡淡微笑,輕聲道:“是嗎?”
璃佐的笑容有些僵硬,他記得,初次遇見殷彩的時候,他對殷彩說:“你真美。”這三個字對一個男人說,是不恰當的。但殷彩那時卻是淡淡一笑,輕聲答道:“是嗎?”
同樣的神情,同樣的話語。
可璃佐卻偏偏覺得,不是同樣的感覺。
“是。”璃佐也與他一樣輕聲回答,與他們初遇的那天一樣的回答。
璃佐一直注視著殷彩的眼睛,他在等殷彩笑著對他說一句:“原來你也還記得。”
只是,殷彩沒有,他僅僅是低著頭微笑,彷彿此刻除了微笑他再找不到其他話語。
“怎麼這幾日,都不見梓笙?”璃佐突然想到紀梓笙,他應該和梁淵幾人在一起才對『淵和莫衷,以及律蒼雪三人都在宮中,那麼,紀梓笙呢?他一個人會去哪裡?
殷彩的身子有些輕微的顫抖,但也不過是一瞬而已。
可惜,沒有躲過璃佐的眼睛。
“梓笙阿……他……”殷彩的聲音有些哽咽,畢竟,他就是真正的紀梓笙,他只是不能說而已:“梓笙他,死了……”他在心裡苦笑一聲,對別人說自己已經死了,這種感覺,真是有些不習慣阿……
紀梓笙是個死人,早已死去的人,這是他們要共同相信的事情。
不論是真是假,他們只能相信。
“死了……”璃佐喃喃道,莫非,那日的黑色血液,是紀梓笙的?中毒的人不是殷彩,是紀梓笙?可是,紀梓笙為什麼會中毒,不應該阿……
殷彩苦笑道:“別問了,我不想再提了……都過去了¨佐你也不要傷心了,梓笙一定是不想看你傷心的。他本不想讓我們告訴你,但是,我認為,你們既然在一起過,那麼,你還是有知道的必要的。畢竟,他心裡有你,他是懷著等待你的心而死去的,所以我想我應該告訴你。”他按照梁淵教他的話說著,不知不覺竟發現自己能夠將這段話念得如此自然了,好像事實真的是這樣:“梓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