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暗道,雖然這說法有些愚人自樂,不過細細想來,確實如此。“不錯,兩敗俱傷而已。”
雲中子道:“所以啊,我們的對手,不是那些跳樑小醜,而是那青丘山一脈啊!他們都想先收拾了我們這些人,在集中力量去對付青丘山,殊不知,小看青丘山的人,絕對是第一個遇劫灰灰的人。”
南極仙翁道:“成教強勢如此,誰能不怕?只不過眾人皆是以為東海得了成聖之機,石忠定然不許,他日內訌在即。而且,那孔宣懦弱無能,遇事只能閉山不出,空有大神通之術,卻無大神通之謀略。”
“錯。大錯特錯!”雲中子道,“師弟,切勿有此想法。那成教即便內訌,孔宣也定然先將禍水引向敵人,他豈是懦弱,不過是蟄伏之子罷了。誰看不起他,誰就要第一個倒黴。青蓮師叔為人,我雖無法評價,但他這韜光隱晦的傳統,卻是深深地影響了那孔宣。一個當年就敢以五色神光分身刷落準提道人的大神通之人,豈會怕了三界的流言蜚語?人家不過是藉此閉關,暫時逃離風口浪尖,然後伺機回來咬一口罷了。這,就是青蓮師叔為人之本色。”
“這……如此說來,我們豈非還要再次吃虧?”南極仙翁微微氣餒道。
“不!若是青蓮師叔還在,我雲中子也就避讓了,可他門下,豈能讓我服氣?不錯,我們論單打獨鬥,恐怕不是那孔宣對手,但是,我們可以想法削他氣運,令其自亂,然後攜眾攻之,我就不信,他孔宣還能靠一個殘廢的成教,鬥過我們!”雲中子神色中隱隱路過滔天霸氣,非是王霸之氣,乃是那種不服輸,死命較勁之氣。
“師兄意欲如何?南極道行不及師兄,聽命從事就好。”
雲中子聞言,卻是嘆道:“你呀你,我剛不是說了嗎?天數不可算,難道還不能靠猜嗎?哈哈……”
“師兄這是要去何處?”南極仙翁也沒完全聽懂這天機靠猜是什麼意思,亂無頭緒,怎麼猜啊?不過他看雲中子居然作勢要下山,也就問道。
雲中子頭也不回地說道:“你且開了玉虛宮藏經閣,將那資質上好之門人弟子,盡皆收入其中,許以仙丹靈藥,令其參悟我玉虛上乘秘法。前日我已與玄都師兄說好,他即日便會開啟兜率宮,一來煉丹成事,二來卻是讓人教之藏經閣,廣傳於門人弟子,大劫來時,方能一較高下!”
“至於我嗎……”
雲中子頓了頓,道:“青丘山附近有些緣法,我還得去走一遭才是!此乃成事之機,不可多言!”
說完,卻是徑直下山去了。
第四百零四章 淡看逝水千山遠,雲海無涯難覓岸(上)
卻說這世間風水輪轉,山河成勢,天地終究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之勢,所謂大興之後有大劫,大劫之中有人滅,倒是一番定數。
“唉!”
一聲彷彿傳自亙古的嘆息聲,在這成周山中驟然響起,那滄桑的語氣中,是無盡的唏噓,抑或是人力窮時之感慨。原本成周山中十萬裡方圓四散奔跑的野物靈類卻是忽然停了下來,盡皆伏跪在地,不知為何,或許是有感這嘆息聲中的蕭瑟之意,或是有感世事滄桑,倒是凡俗之野物也頗受了一番造化的洗禮。
“哎喲!”
雲海中,稍有修行道行的蟠桃園土地老頭本來正和幾個山神土地坐在那玉鱉背上下棋作樂,卻是被這一嘆之聲,驚下了龜背,轟然掉進山崖中,半響才駕雲上來。
“不行了,不行了。老祖宗脾氣來了,我得回去摘些桃子,過後送去,給老祖宗消消氣才是!”披頭散髮的土地也不管幾個轟然而笑的山神土地,卻是徑直回蟠桃園挑選果子去了。
方才那聲長嘆,卻是周成所發。大殿中雲床之上,周成雙眼開闔間,好似看透古今一般,一聲長嘆卻是難以完全解讀他眼神中的無奈與悲慼。
“為人處世難,做聖人卻是更難!”
周成不禁嘆道,這也是他少有的表露心聲,感慨身為聖人的難處。還是當年好啊,混沌重生之時,哪裡會想得如今日一般多。他不禁又想起了那混沌之時和盤古一起尋訪寶貝的瀟灑暢快,一起探索未知混沌的刺激與興奮。
如今呢?世事遷延,人情變幻,周成這個聖人,雖然依舊有顆年輕的心,但經歷的風雨,卻是足夠將那不周山最堅硬的磐石都沖刷成灰。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足謂我何求。可笑,可笑啊……”卻說今日的周成,並非無故感慨,他雖然此時功力沒有完全突破到聖人境界,恢復當年光景,但聖人之位依舊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