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整棟房子裡所有的電源指示燈都滅了,網路訊號切斷歸零。
“有人來了?”阿波羅尼婭警覺地問,手立即摸向沙發墊底下——她的三把槍都藏在不同的地方。
“現在畢竟是白天。”斯內普意味不明地說,“我要防止有人突然闖進來。”
“哪天也沒有人突然闖進來吧?”阿波羅尼婭惶然地瞧著他,眼睛忽然睜得老大,“我有時候真想問問你,西弗勒斯,你的……某些,手段……都是從哪看來的?哪個國家的巫師這麼不學好?”
“你不喜歡嗎?”斯內普俯下身,摸著她的臉,“現在你是個麻瓜,阿波羅尼婭,我早就說過,很有趣。”
相處一年,阿波羅尼婭臉皮厚了不少,聞言只是禮貌性地紅了紅臉:“我想知道,我有哪裡誘惑到你了嗎?我以後一定改不不不!不改!拜託,我只是和我——啊!你快停……”
斯內普很享受這一切。他不知道阿波羅尼婭怎麼想明白了他是“真的”,但他透過這種方式來反覆確認她“還在”。平心而論,他倆的掌控欲實在不分伯仲,之所以還能和平相處,因為他們想要的不一樣。
阿波羅尼婭想要她的小世界如常執行,他被機長准許登機,這很好。他只要確認機長還在他的控制之下,睡著了能被他喚醒,不高興能因他展顏,包括現在,他可以撥動她身體的弦,讓她的理智搖搖欲墜、整個人像一大壺即將傾倒潑灑的牛奶,這都令他由衷地感到滿足。
回到英國以後,斯內普常常在半夜驚醒。阿波羅尼婭一如往常地側趴著睡,懷裡要麼是被子要麼是枕頭,但這太嚇人了,他每一次都會被這一幕拉回到那個七月的最後一個週五……她側躺著,手腳並用地抱著枕頭,但是她永遠不會再醒來。
每當這種時候他就要忍住弄醒她的慾望。所以,他很高興看到阿波羅尼婭展露出他知之甚少的那一面,這讓他確認:她是、但又不是之前那個阿波羅尼婭了,她不會再不告而別。
“小點聲。”斯內普言不由衷地說,手指沿著面板向上劃,停在她那個圓圓的疤痕上,“現在可是白天。”
是啊,白天!作為一個文人,畫堂晝寢!她與朽木糞土何異啊?宰予被釘在恥辱柱上罵了兩千來年,孔夫子要是看見她現在這副樣子,會不會恨不得一劍劈了她?
阿波羅尼婭醒來時,距離上課還有生死時速十分鐘。她恨得要死,來不及找斯內普報仇,就連滾帶爬地跑去梳頭換衣服——他頂多幫她把身上弄乾淨。
建好房間開始調麥她才發現,斯內普剛才讓她小點聲是對的。
“上午好,教授。”最早進來的一個拉丁裔女生打了個招呼,“你看上去剛剛睡醒。”
“上午好,阿萊莎。”她先發制人,改了房間備註:話筒進水,很抱歉。
“說真的,你是我認識的康復患者裡狀態最好的。”陸陸續續地有人進來,小黑方塊逐漸亮起來,有個大個子金髮白男說,“是因為神秘的東方力量嗎?”
“我如果真有控制瘟疫的強大魔力,一定犧牲一個人、拯救大傢伙。”阿波羅尼婭笑道,“選誰做那個光榮的倒黴蛋好呢,亨利,你覺得呢?姑娘們?夥計們?”
螢幕裡響起一片會意的笑聲。
她今天失水過多,課沒上到一半,就覺得口渴得不行。但正進行到presentation,發言的還是剛剛被她懟過的那個亨利,阿波羅尼婭無奈,只好端著電腦下樓去找水喝。
斯內普不在,阿波羅尼婭從冰箱裡取出冷泡的茉莉花茶,一口氣幹進去半壺。轉身時露出窗外的天色,立刻就有人脫口而出:“怎麼天黑了?”
“呃……我現在在洛基山脈附近的度假小屋。”阿波羅尼婭急調天氣預報,“天氣不好,黑得早。”
“教授,那邊人少嗎?”立即有人興致勃勃地問,大家都不太喜歡亨利。
“好訊息是人比熊少,壞訊息是熊比人多。”阿波羅尼婭開了個玩笑,“好了,都別說話,我都聽不見亨利的聲音了。”
她從來不搞禁言、靜音那一套,所有網課翻車幾乎都源於此,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別弄。
“但是,你那邊好像有聲音,教授。”阿萊莎說,“你的小屋裡。”
有好幾個學生一齊點頭,阿波羅尼婭從善如流地走進客廳(主要是為了拿紙巾盒裡那把格洛克),他們很少用到這房間。緊接著,她又回到書房——壁爐前站著一位滿面好奇的年輕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