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並無別人在,不然若被誰人看見。免不了是大不敬。
及時捂住自個一時竟越打越上癮的哈欠,硬是把尚未打完的一連串哈欠憋回嘴巴里去,彩兒旋即忙不迭說釋道:“娘子,奴實非是指娘子繡工不嫻熟,只不過看娘子這般熬神兒,奴著實看不過眼去罷了。”
睇目打哈欠打得眼淚汪汪的彩兒,江采蘋神思一晃,往日採盈一打哈欠便總愛流眼淚,眼前的彩兒倒真像極採盈的一個活翻版,不止是脾性上七分相像,有時一樣的倔驢臭脾氣,就連打個哈欠竟也九成九的如出一模。
巧在這時,雲兒從閣外步入閣來,身後跟著小夏子:“娘子,夏給使來了。”
“嘶~”江采蘋一不留神兒的工夫,無端端打了個噴嚏,頓覺指尖一痛,像是被金針猛紮了下般,手上一抖,倒吸了口垂目一看,只見食指尖上果是被刺破,正從針眼處往外冒殷紅的血滴。
見狀,雲兒匆忙步向前,眼疾手快地拿過江采蘋膝上的刺繡,一疊聲關切道:“娘子手上傷如何?”
彩兒在旁見了,眨眨眼,適才迷糊間犯的睏意霎時全無,立時跟著衝至江采蘋身側,不無懵頭懵腦的緊捧過江采蘋玉手低頭一看,咋呼道:“哎呀,出血了!這可怎生是好?太、太醫奴即刻去請太醫!娘子坐著別動!”
小夏子才跟入閣來,腳跟還未站穩,卻見閣內一片混亂,登時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緒,事出倉促之下,再見彩兒一臉慌里慌張的倉惶之態,以為出了何大事,趕忙迎近三五步,隨之攔攬於身道:“且由僕去請太醫即可。”
見彩兒鬧得小夏子竟也一併犯渾,掉頭便作備朝閣外疾奔,江采蘋不由哭笑不得,急忙緊聲喚出聲:“本宮無礙,切莫叨擾太醫了。”頓了頓,蹙眉嗔怪向帶頭大驚小怪的彩兒道,“不過是被針紮了下而已,怎就那般嬌貴?淨是胡鬧。”溫聲呵斥畢,方又頷首向小夏子,“眼下時辰,夏給使不應在御前侍奉著,怎地來梅閣了?可是有何事?”
待反應回神原來是虛驚一場之際,小夏子趕忙朝江采蘋躬身行禮道:“僕見過江梅妃。回江梅妃,僕是奉旨過來梅閣,陛下口諭,夕食時分設宴花萼樓,召江梅妃屆時移尊宮宴。”
不動聲色將食指掩於袖襟下,江采蘋聽罷小夏子所傳諭令,稍作沉吟,娥眉輕蹙:“且不知,今日宮宴所為何事?”
近日並未聽聞有何喜事亦或大事,宮中舉辦盛宴儘管是常有之事,並不稀罕,但總有個名由,當是事先弄白為妙,以免稀裡糊塗去赴宴,萬一鬧出甚麼笑話出糗,可不是丟的一個人的臉,而是李唐家的金面。
但聽小夏子抬頭作應道:“回江梅妃,乃是場家宴。晌午那會兒,武賢儀至南燻殿,涼王、汴哀王隨之拜謁殿外,見今日天兒放晴,雲霽初開。陛下故才示下,於花萼樓擺宴,召後。宮眾妃嬪及諸王共享家宴。”
挑目窗欞外的天色,秋風萬里動,日暮黃雲高,江采蘋這才霽顏和聲道:“如此說來。后妃與諸王豈不又要樂上一樂?陛下現在何處?”
“回江梅妃,陛下正在勤政殿批閱奏本。”小夏子如實作答道。江采蘋喚其“夏給使”。禮教便不可失於人前。
江采蘋莞爾凝眉:“涼王、汴哀王難得入宮一次,陛下怎地未與武賢儀母子多說會兒話?”
看似略思,小夏子埋首道:“武賢儀至南燻殿時,陛下正午憩,涼王、汴哀王入殿謁見,並未多言,片刻即退下。是以陛下決意設宴,召諸王申時入宮赴宴。”
江采蘋會意的一笑,照此來看。武賢儀十有九成是等不及了,遂啟唇道:“勞煩夏給使親自走這趟,本宮定如時赴宴,斷不會錯過時辰。”笑語盈盈間。環了目雲兒,“且代吾相送夏給使出閣。”
“是。”雲兒就地應聲,伸手虛禮做請小夏子步向閣門方向去。
目注云兒送小夏子離去,彩兒卻已憋不住的迫切關詢道:“娘子的手,當真無事?”
江采蘋抬首看眼彩兒,吮了吮已是幹了血漬的食指,毫未以為意道:“無事。你看,這不已好了?”
扒瞅著江采蘋食指仔細看了兩眼,彩兒才貌似鬆了口氣,煞有介事的挑眉怨幽道:“奴方才便說。把這活兒交由雲兒去做。娘子偏就不聽,這下扎傷了吧?所幸扎的淺。如若刺深了,可怎生是好?為了件袍子,划得來嘛!”
彩兒心直口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跟採盈一副頭腦,不知轉轉腦筋,只看得見表象不懂細究其中深意,江采蘋也無暇與彩兒細說,徑自端持過茶盞倒了杯茶水,一盅清茶尚未淺啜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