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之才,最後來到了女眷這邊,並看向鄭楚兒。
鄭楚兒不知道這位徐御醫來做什麼,但可以猜得到,定是受了帝后的委派。
翠柳的心,沉了下來,如果這位御醫來給女郎把脈,女郎來癸水的事,就要被知道了。
回想到之前那些人低聲談論的,用癸水騙婆母的話,翠柳的手心在冒汗,女郎的事,要被揭穿了。
徐之才一路走來,一路拜見著各個夫人,他走的很慢,因為總有王妃和太妃,等著和他打招呼,似乎都想讓徐之才為她們把把脈。
“女郎,如廁嗎?”翠柳找藉口想讓鄭楚兒離開。
而鄭楚兒卻不理會翠柳,這時站起來走人,被徐之才叫住,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翠柳,徐御醫是奉旨來的,他得完成帝后交給他的任務。”鄭楚兒低聲道。
那怎麼辦?翠柳感覺帝都的勳貴圈子,處處陷阱。
“徐御醫,今你難得出宮一趟,能否替我兒婦把把脈?”宋太妃突然對徐之才說。
都是惹不起的主,徐之才拿出腕枕和絲帛,手搭在盧妃的腕上,替盧妃把起脈來。
鄭楚兒望著這位宋姨娘,如今的宋太妃,兒子在大將軍府,因是長子,第一個授爵又封王,很是風光。
但是,你要徐之才替你的兒媳看病,也不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啊?
人人都知道,盧妃嫁給河南王高孝瑜六年,至今沒有子嗣,宋太妃這一叫,直接讓人想起,這個盧妃不會生。
更讓人同情盧妃的是,她丈夫的小妾,卻一個接著一個的生。
而宋太妃,還在不停的塞通房進她兒子的房中,如果哪個通房生了,就高興的張羅著納為正式的側室。
鄭楚兒看到盧妃的臉,倒是鎮靜。
甚至還對著徐之才微微一笑,但拿著帕子的手,在緊緊的抓著,指甲都陷進肉裡了。
“王妃身子無恙,只是略微血虧。”
徐之才一面收著蓋在盧妃腕上的絲帛,一面道:
“人之精血,藏於肝,統於脾,循於脈,然為心所主,心鬱則肝淤、脾虛,王妃只需心舒氣暢,休息充分,則精血自溢。”
盧妃點點頭,低頭稱是。
“先按這個方子抓藥服用,月餘後,老夫再給王妃把脈。”
丈夫風流成性,姨娘一個又一個抬進府,婆母又不停的塞通房婢女進來,這樣的女子,心情好得起來嗎?
徐之才收拾好腕枕,再次拜了宋太妃,一抬頭,差點撞在一個人身上。
“哦,徐御醫。”
高長恭連忙扶住徐之才,徐之才被嚇了一跳,愣了下才鎮靜下來。
“四公子,陛下讓老臣來給常山王看診,皇后娘娘知道夫人也常山王府,命老臣也來給公子的夫人把把脈。”
“那多謝徐御醫了。”
“皇后娘娘說夫人身子嬌弱,讓老臣把脈後,為夫人開副調理的藥。”
徐之才說著,不知為什麼,摸了把額上的汗。
“那就多謝徐御醫了。”
鄭楚兒在高長恭安慰的目光中,伸出了手腕。
“夫人身子安康,四公子不必牽掛。”
“這位夫人臉色紅潤,是來癸水了嗎?”
一個尖細的聲音突然在鄭楚兒背後響起。
所有的人,看向鄭楚兒。
或許是想到了之前有人說過,有的新婚娘子,用癸水騙婆母說是落紅,有人的眼光,露出了似笑非笑神色。
原來這個新婦,就是在新婚時來了癸水啊,呵呵,看徐御醫怎麼說。
徐之才把完脈,高深莫測的嘆了一口氣,似是為難,在眾人的期盼中,終是張了口。
“沒有來癸水,但似有傷口流血,需止。”
翠柳於驚愕中,突然聽到這話,一下子鬆了下來,接著觀音菩薩如來佛祖唸了一遍。
鄭楚兒此時粉面桃腮,羞澀難當,但仍微微點了點頭,低聲道:
“御醫乃神醫。”
說完,又嬌嗔的瞪了一眼高長恭,高長恭笑中帶著愧色。
“年輕人,不知輕重,夫人年幼,夫妻之禮應節制,當輕柔,不然傷口難以癒合。”
說這話時,徐之才雖然壓低聲音,但在突然靜下來的人群中,異常清晰。
“謝御醫。”
高長恭一本正經的虛心接受,全場靜默,各種嫉妒恨的眼神,齊齊射向鄭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