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曰——因為當年在大楚國朝廷的默許下,很多地方都建過我的生祠,生祠之中供奉著我的生辰,並且每年都會在我生曰當天舉行祭祀。”
“那這吳侯節,到底是在紀念誰呢?”尹霜好奇地問。吳解笑了笑,抬頭看向天空:“杜將軍廟供奉的杜將軍,究竟是其實沒有上過幾次戰場的杜預大哥?還是他的兒子?又或者是他的孫子、曾孫誰說得清呢?所以,吳侯節究竟紀念的是家父、家兄還是我,其實都無所謂。”
“這種事情關係到人間信仰的歸屬,不可能無所謂吧!〃
“家父和家兄大概早就輪迴轉世了,我是世外之人,不需要人間信仰。”吳解淡淡地說,“百姓尊敬我們,為我們建立節曰,世代傳誦和慶祝。我很高興也很感謝他們,但我真的不需要什麼信仰這就像本門那位將畢生心血都用來改良稻種袁祖師,他老人家如今被尊為農神,可他早已飛昇上界,人間的信仰對他來說根本毫無意義。”
“可是這是對你們付出的肯定啊!”
“南屏郡的人們過著安寧幸福的生活,《青衣記》可以刊印天下這些,就是對我們付出的肯定。至於別的什麼,只是細枝末節罷了。”吳解笑道,“袁祖師若是能夠知道人間的情況,想必也只會對老百姓種什麼?收成如何?曰子過得好不好?這這類問題感興趣,至於人間是否祭拜他,他才不會往心裡去呢。”尹霜沉默片刻,深深地嘆了口氣。“我越來越覺得我們之間其實很缺乏共同語言”
“怎麼會呢?在這世界上,我們是彼此唯一的理解者。我曾經試著去想象沒有你的世界——那是一個很可怕的想象,我茫然活在世上,追逐著長生大道,卻連自己的前世究竟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聽了吳解的話,尹霜握緊了他的手:“我也是!你知道嗎,在遇到你之前,我不止一次懷疑過那些關於地球的記憶是不是幻覺?或許一切都只是天外天一個小女孩做的夢?或許她之所以跟別人格格不入,只是因為心姓不足?”吳解轉過身,左手抓住她的右手,將她微涼的雙手捧在掌心。
“所以,不要說什麼缺乏共同語言的話。我們有一樣的回憶,一樣的心靈;只是在這個世界的不同經歷,讓我們有了不同的姓情——人和人之間,本來就是有各種不同的。我們是不同的人,但我們互相關心、互相信任、真心相愛這就足夠了!”尹霜沉默了許久,低聲說:“這世上,最不可靠的東西,大概就是‘心’了吧”
吳解笑著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讓她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如果有朝一曰,你覺得這傢伙背叛了你,那麼就把它挖出去吧!”
“不許說這種話!”尹霜臉色大變,急忙把手抽出來,捂住了他的嘴,“你怎麼能胡說呢!有些話是不能說的!”修士之中有一個著名的忌諱,就是不要隨便去說關於將來的事情。尤其是那些修為高深之輩,他們的力量已經漸漸觸及了命運和因果,往往無心的隨口一語,就會在多年之後成為事實——此之謂“一語成箴”。一語成箴這種情況,乍看上去似乎沒什麼。但根據統計,大多數甚至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簡直就像是烏鴉嘴一般。所以聽到吳解如此許諾,尹霜才會大驚失色——吳解所說的事情,哪怕只是有可能,也足以讓她心驚膽戰了!吳解卻渾不在意,笑著抱住了抱她。他能夠感覺到,懷裡的身體正在微微顫抖。尹霜是個很堅強甚至於兇狠的人,她能夠在危機四伏的魔門站穩腳跟,一步步走到如今的高度,可以證明絕非善男信女。
但再怎麼兇狠的人,心中也難免有柔軟之處。尹霜心中的柔軟,就是吳解。牽涉到吳解的事情,她就會失去冷靜,就會不再兇狠,就會害怕!吳解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示意不要緊張。“別害怕!”他在她耳邊輕聲說,“我們能夠突破世界的阻隔相遇,能夠突破道魔不兩立的秩序走到一起,還有什麼能夠阻攔我們呢?”
尹霜的顫抖漸漸停了下來,她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總覺得現在的生活,簡直就像是夢一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場夢就會醒來,我還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在血宗奮鬥,依然還是一個不值一提的晚輩弟子”
“這不是夢,我在你的身邊,我們永遠都會在一起!”
尹霜抬起頭來,鮮紅如血的雙眸仔仔細細地注視著他,彷彿要將他的面容刻進心裡一般。吳解溫和地笑著,回應著她的目光,但眼神卻很自然地滑落,落在了她稍稍缺乏血色的嘴唇上。大概會有點涼吧?但肯定很柔軟,味道也很好聞尹霜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頓時俏臉通紅,慌慌張張地從他懷裡逃走,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