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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也許搞不清父親的死因,她便算不得一個恪盡孝道的女兒,可是父母雙雙在同裡的秀美景色中安靜的睡了那麼久了,死去的人需要安寧,活著的人更要安寧。若是查出父親的死與畢慶堂無關,她便會高興?便會原諒他嗎?表叔、老馬和許伯伯父子,那些鮮活的生命又怎麼能一了百了?假若父親真的死於非命,並且這死和畢慶堂脫不了干係,她真的想不出自己要如何才能多恨他一些,那個她愛著的並且愛著她的男人,那個她寶貝女兒的父親。

那個晚上,她原以為自己是做了個夢,在夢裡,他們不顧一切的纏綿交歡,肌膚相親,唇齒相磨,他熱切的吻與撫慰叫她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只是這個夢異常的真實,尤其最後他那個深深的吻,她甚至都感覺得到他臉頰上流淌下來的溫熱的淚。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看見畢慶堂坐在沙發上一面看著她,一面吸著煙,那樣的場景和味道,就像八年裡他們生活在一起的任何一個早晨。

她悲哀的明白了,自己既希望那個夢是真的,又希望那一晚上的纏綿只是一場夢,她恨自己的怯懦不爭氣,更恨自己竟還是戀著他的。所以當她強打精神去責備他時,只兩句,就撐不住的放肆大哭起來,他慌了神的安慰她。其實,他混跡江湖那麼多年應該很清楚,這種迷藥吃了的人或多或少是有知覺的,可他見不得她傷心,便急切的把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說她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全不關她的事。也因此,這一刻她便覺得,那個一向呼風喚雨無所畏懼的畢老闆,她的大哥,竟也是個可憐人。

萬丈紅塵裡,誰也不比誰好到哪兒去,看得到的是光鮮奪目烈火烹油,看不到的皆是千瘡百孔悲辛無盡。

從那以後,畢慶堂就如自己應承的那樣,再不去打攪譚央,再不出現在譚央的生活中。即便譚央去畢公館接女兒也看不見他,與她交接的是陳叔。接了言覃,還要順帶跟著司機女傭保鏢,譚央說不用不用,陳叔卻固執的說,一定要,這是少爺的意思,少爺有多疼愛小小姐,少夫人還不知道嗎?譚央沒辦法,只得租下公寓隔壁的房間來安置跟過來的人。

譚央知道畢慶堂一向很疼愛言覃,但當她在言覃頭髮上看到一枚鑲著黃豆大鑽石的蝴蝶型髮卡時,她就對這樣的疼愛不敢苟同了。所以那個週六下午去接言覃,譚央主動問起了畢慶堂在不在家。陳叔聽見譚央的話欣慰極了,就好像盼了多久的事終於實現了一樣。

陳叔笑著,連帶著一臉的皺紋盤在一起,“在!在!就在樓上!我帶你上去!”就像怕譚央反悔一樣,陳叔急急忙忙引著譚央上樓,看著前面有些佝僂的身影,譚央驚覺這一年陳叔老得這樣厲害,她在後面輕聲說,“陳叔,你也要注意身體,畢竟是上了歲數的人了!”陳叔停下腳步,扶著樓梯扶手回頭瞅了譚央一眼,嘆了口氣,“我的身體倒沒什麼,只希望你們兩個人能好好的,不然,我是不放心去見老爺的!”低頭又走了幾步,陳叔又無奈道,“少爺的煙癮越來越大,等下你說說他!”

來到房門前,譚央等陳叔進去和畢慶堂說,陳叔卻笑著擺手,輕聲說,“你去,你自己進去!”說話時,臉上的表情像個孩子,醞釀著淘氣的孩子,全不是譚央認識的那個深沉剋制的陳叔。

譚央輕輕敲了敲門,裡面沒答話,過了一會兒,譚央又去敲門,裡面傳出了不耐煩的聲音,“陳叔,你就進來嘛!”譚央清了清喉嚨,“是我,譚央。”沉靜了片刻,就聽見急促的腳步聲,門被呼啦一下開啟了。他們站在門的兩邊,譚央看見畢慶堂臉上那辛酸又牽強的笑,忙穩了穩神,“畢老闆,我有些事找你說。”一聲畢老闆讓畢慶堂立時收住了笑,他扶住門側過臉去嘆了口氣,再回頭是便換上了交際場上用慣了的老練熱絡,“來來來,進來說。”

進屋後面對面坐下,畢慶堂一面拿起桌上的茶壺為譚央倒水,一面熱心的問,“怎麼樣,最近醫院還好吧?忙不忙?”譚央道,“還好,醫院這種地方總是那樣。”畢慶堂聽著便點頭,“估計你們也是不得閒的,”說著他將斟滿茶水的茶杯推到譚央面前,簡短的說,“喝茶。”

譚央點頭謝過,沒喝茶便直奔主題,“我上週看見囡囡帶了個鑽石的髮卡,我覺得對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來講,太貴重些了吧?”畢慶堂想了想,“噢,你說那個啊,她看見方雅姐戴了一對,很喜歡。”“再喜歡也不該叫她戴,哪有一個小孩子把普通人家一輩子才能攢得下的財產都頂在腦袋上的?”畢慶堂無所謂的一笑,“只要孩子高興,我又花費的起,沒什麼大不了的!”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嘆道,“再說,孩子要媽媽我辦不到,要別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