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微微點頭道:“也好,騎兵先行,可節省十餘日時間。但我想,柳鈞的三萬騎兵的行軍路線不要直接前往慶州,應該從長安左近繞行。”
高仙芝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道:“賢弟是想,試試李瑁的反應,看他怕不怕?若怕了,也許會往回召集兵馬。但這麼一來,騎兵恐要耽擱三天時間呢。”
王源點頭道:“三天便三天,大不了饒上寧州便是。我已經交代了李老將軍,不要糾結一城一池之得失,重要的是拖延時間,儲存兵力。慶寧二州失守便失守了,收縮退守隴州便是。我要騎兵從長安城旁邊走一遭,倒也不是完全試探李瑁的膽量,也是要瞧瞧長安的虛實,而且,或可暫時切斷長安到寧慶二州之間的通道,切斷其糧道也是逼著他們退兵的辦法。騎兵去做,我是不擔心的,李瑁的手中恐怕還沒有大批騎兵兵馬,他們也拿柳鈞沒辦法。”
高仙芝摸著鬍子呵呵笑道:“好辦法。看來我是多慮了,賢弟早已想的很清楚了。來來來,喝酒。”
……
兩日後,慶州城下。
如雲的旌旗在慶州城下的山谷之中飄揚招展。一座龐大的軍營於傍晚時分在城下展開。那正是按照既定計劃進逼蜀地的李光弼和鄭秋山所率領的朝廷近八萬大軍。
兩日前,北方戈壁灘上,王源的神策軍大破回紇大軍的同時,邠州被破,李珙被活捉。李光弼當然不會去親手殺了李珙,他甚至連審問都沒審問,而是客客氣氣的跟李珙打了個招呼,當晚便命人將李珙和其餘數十名被俘的公主駙馬皇親國戚押送回京城。
對此,鄭秋山頗為不屑。之前李光弼和鄭秋山通了氣,說無論誰抓到了李珙李璲等人,可以就地斬殺,還說這是陛下之命。那天在邠州北城外,鄭秋山活捉了李璲和李璬和他們的家眷,當即命兒子將他們押送京城之後,李光弼得知此事,表達了極度的不滿。當著眾將的面呵斥了鄭秋山一頓。鄭秋山當時自然是承認考慮不周,低聲下氣了一番。李光弼倒也不好真的對鄭秋山怎樣,鄭秋山現在地位不低,可不是他想動便能動的。
而現在,他的行為也正和鄭秋山一樣,他也絕不會去親手殺了李珙的頭,揹負弒殺皇族的罪名。對於這等舉動,鄭秋山倒也沒有抓住機會含沙射影的說了幾句。大家心照不宣,但其實芥蒂更進一步的加深了。
按照之前的計劃,拿下邠州後,趁著神策軍兵馬尚在北邊同回紇人大戰,李光弼於次日便下令大軍兵發慶州城下。兩日後,八萬大軍抵達了慶州,並且紮下了營盤。
夕陽照耀下,李光弼和鄭秋山帶著眾將領來到營側山坡之上,朝著慶州城頭眺望。慶州,這座秦嶺西側的進入隴右道必經的城池,就在前方矗立著。李光弼是知道慶州城的城防情況的,當年他和郭子儀從長安入川,便是從慶州入隴右轉而去成都的。那時,他便驚訝於慶州城防的堅固程度。
王源在蜀地數年,他沒有在西邊吐蕃方向的城池下功夫,反而在東側的秦嶺巴山方向的幾座主要城池大興土木加固城防,這多少讓人覺得疑惑。而正是在那時候,李光弼隱隱覺察到王源的心裡似乎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王源這麼做顯然是為了防禦來自東邊的進攻。但東面是大唐的腹地,防備誰?不言自明。王源顯然是要將蜀地打造成一個獨立的王國,或許從那時起,王源便包藏禍心,所以才有今日。
“城牆很高啊,看上去不容易攻下來啊。”鄭秋山看著城池咂嘴道。
李光弼冷哼道:“城牆再高,也需要人守。慶州能有多少兵馬?王源手頭十萬兵馬都在北邊,這裡能有多少人防守?鄭副帥,你擔心個什麼?”
鄭秋山呵呵笑道:“老朽可不擔心,有你在這裡,我怕什麼?李帥身經百戰,這小小丹丸之城怎在眼中?這一次,我倒要好好的觀摩觀摩李帥是如何摧枯拉朽的。”
李光弼沉聲道:“那你可看好了。我李光弼不是自吹自擂,攻這座小城還用不著傷腦筋。”
大營紮好,李光弼決定明日一早發動攻城。但天黑之後,李光弼接到了一個不好的訊息。隨著稟報之人來到營外的山坡上,站在高處遠遠朝著身邊人的手指看過去,李光弼看到了一大片的火把的光亮。他們正在慶州城西南方向的山道上蜿蜒而行。像是一條無邊無際的火龍,慢慢的移動著,慢慢的進入慶州城中。
“天黑之後,山頭上的瞭望哨便看到了敵軍增援的火把綿延不絕,看上去是他們調集了重兵來此守城。所以便稟報了大元帥。”身邊的將領低聲的回稟道。
李光弼皺眉沉思,對方增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