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公孫蘭在劍幕之中一聲清叱,身子躍起半空,曼妙無匹。手中短劍若一道閃電以極快的速度射向正躲避劍幕的聶江川。聶江川知道厲害,用平生之力舉起兩隻分水刺交叉抵擋襲來的短劍,就聽滄浪浪連聲暴響之後,聶江川的手上血花爆開,慘叫一聲丟下已經損壞的分水刺抱著臂膀退後數尺。手指縫中鮮血滴答滴答落下。
公孫蘭落在屋頂上,冷聲喝道:“還要打麼?你兵刃已廢,左手斷了三根手指,還是投降了吧。”
聶江川冷聲喝道:“你到底是誰?大唐武者中怎沒見過你這號人物?”
公孫蘭冷聲道:“那是你孤陋寡聞,我是誰倒也不必讓你知曉。”
聶江川眼珠子一轉,呵呵笑道:“那老子也不奉陪了,你武功比我高,但卻休想拿住我,我想走還是即刻便走。”
一言既罷,聶江川伸手從懷中摸出一物來,朝著公孫蘭身前的屋頂上用力一擲,轟隆一聲爆響之後,屋頂瓦面上黃煙蒸騰,同時發出嗤嗤的火光來;一股刺鼻的味道迅速瀰漫。
公孫蘭以袖掩口定神防備,卻聽瓦片輕響,煙霧中一道隱約的身影正縱躍逃離。公孫蘭俯身拾起一片瓦片用力擲出,瓦片飛出時是一整片,在空中碎裂成十幾片瓦礫,方向正對著聶江川逃離的方位。
煙霧中傳來聶江川的咒罵聲,緊接著他如一隻大鳥從煙霧中騰空飛起,越過王源等人的頭頂,落向數丈之外的院牆頂端。聶江川也是沒有辦法,被迫改變逃離方向,冒險從滿院子的官兵頭頂飛躍。
王源暴喝一聲:“放箭。”
有四五十名士兵將弓箭拿在手裡,那是剛才混戰的時候站在牆頂上偷襲的。聞聽王源下令,四五十人手中弓箭嗖嗖齊發,朝著空中的聶江川射去。聶江川腳尖在院子中的槐樹頂上一點,轉折了方向躲開數十支飛蝗,但卻已經無法再撲上對面的圍牆。索性頭上腳下猛撲向王源站立的位置,口中叫道:“老子宰了你這個小王八蛋再說。”
劉德海嗖嗖連射兩箭,卻都射了空,那聶江川五指萁張臉上帶著冷酷的笑容已經到了王源上空。王源大喝一聲:“刺!”
身邊十幾根長槍朝上攢刺,聶江川無處借力,眼睜睜的看著幾隻槍尖刺入身體,活生生被架在半空之後,手臂低垂,堪堪離王源的頭頂不到兩寸。
王源看著頭頂上那雙帶著恨意的雙眼,冷冷下令:“再刺。”
另七八枚槍頭刺入聶江川腹中,聶江川長聲慘呼,口中鮮血噴出,瞬間氣絕身亡。
眾人長舒一口氣,這聶江川給人的壓迫感極強,終於殺死了他,眾人心中都落下了一塊大石頭。
“快離開此地,是黃磷毒彈,吸入會中毒。”公孫蘭的聲音從空中傳來,眾人這才感覺道眼睛鼻孔中都刺痛難當,有人大聲的咳嗽起來。
王源忙命張五郎進屋將王大黑扶出來,和劉德海一起帶著眾人撤出館驛。
長街上,夜風吹過,眾人身上的熱汗都被吹乾,舒爽的很。天空中繁星點點,夜色靜謐。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眾人都覺恍如一夢。
王源拉著劉德海到一旁的角落裡輕聲的說話。
“傷亡如何?”王源問道。
“傷了八十多,死了三十九名兄弟。”劉德海心痛的道。
王源點頭道:“劉參軍鼎力相助,這份情我記住了。北海酒樓的東家錢三通答應捐助軍費三千貫,劉參軍明日去他府中取來先撫卹死者,治療傷者。其餘的事情我到了京城會辦妥。你即刻寫一份奏摺,敘述今夜剿匪的事情,只說剿匪,其餘的一概不要提。”
劉德海點頭道:“卑職明白,只說匪徒進城作亂,我帶兵平亂,其餘的我什麼都不寫。”
王源道:“對了,寫上北海別駕柳績被匪徒所殺,吉溫的名字便不要提了。我會在京城替你佐證此事。”
“我明白。王副使,楊慎矜那裡怎麼辦?要不要索性……”
王源搖頭道:“劉參軍,你想多了。楊慎矜不可能還在城裡,我若估計不錯的話,他怕是已經離開北海了。今晚他要殺我,以他的老謀深算不可能還呆在北海城,他只有不在場事後才可推脫。”
“城門口我的兵馬守著,他如何能出城?”劉德海詫異道。
王源道:“你若不信便去查查,我估計如此。但退一萬步而言,即便他在城裡,他沒有現身參與此事,我們也不能動他,一旦動他,我們便過界了。”
劉德海明白王源的意思,殺吉溫等人固然是以匪徒的名義,殺楊慎矜卻無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