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禮,陸清寧卻愣了愣,伸手指他:“我怎麼瞧著你眼熟呢?”
那少年有十六七的樣子,黑堂堂的麵皮,身材很是高壯,是在哪裡見過麼?
被她這麼一問,那少年也恍然大悟,立刻笑道:“你是陸家的姑娘吧?我姓白,在家行六。”
陸清寧立刻想起去年來禹州的路上,方可謙那一行人裡,可不是就有這麼一位,姑母說他是京城明郡王的六兒子,叫什麼白鶴鳴。
再想到外祖家本是皇商,如今又得了海商的肥差,與皇家宗室走得近些倒也在情理中,便笑著回了聲白六公子好,轉頭便要拉著謝玉清離去。
“我聽說老太太出門回來了,如此也不便叨擾,若是兩位妹子見到玉麟,替我跟他告個罪,我這廂先告辭了。”白鶴鳴見兩人看見他在這兒便要走,忙搶先告辭。
雖他並不曾見外,可陸清寧兩人哪好送他,便喚了門外小廝,高聲囑咐著送白六公子出大門。
“他如今跟四表哥走得很近?我若沒記錯,他本與齊雲侯世子幾個長混在一處的。”白鶴鳴走後,陸清寧低聲問她三表姐。
謝玉清低笑道:“齊雲侯世子與齊二公子上個月被齊雲侯派人捉回去了,這麼些天都沒往禹州來了;這白六公子雖是明郡王正妃所出,卻由於上頭哥哥太多,並不受寵愛,閒雲野鶴般散漫慣了,並沒人管他。”
“方家的可謙哥哥與可簡那小子,也吃了方叔父的訓,日日使人看著不叫出家門半步,白六公子失了夥伴,這幾日便總來磨我爹爹和四哥,想要叫他們這次出海帶上他呢,我爹爹說我們家惹不起明郡王,海上又是風雲莫測的,當時便拒了他,他又改來磨我四哥。”
“咱們倆還是趕緊說正事兒吧,管他作甚呢?”謝玉清笑著打斷自己的話,便拉著陸清寧往裡間走,到了裡間,便將靠牆書架上的幾個烏木盒子取下來:“你快來瞧,這是香錠子,都是給你留的。”
香料與寶石,是陸家船隊帶回來利潤最大的兩項貨品了,可那香料全是麻袋裝的粉末,哪有這種做好的香錠?陸清寧微微一琢磨,立刻滿心歡喜:“是四表哥尋了制香的匠人?”
謝玉清笑著點頭:“可不是怎麼著,咱們家過去何曾接觸個這個,只知道從外洋帶回來利潤大,並沒有懂得制香的,薰香所用的香餅子,全都是從別人家買現成的。”
“還是我四哥四處查訪,終於尋到了幾個老匠人,做得了方才得知,原來這香料製成香餅子和香錠後,利潤更是打著滾兒的翻呢。”
“因了不知道你究竟喜歡哪種,便一樣給你留了一盒子,你拿回家後試試哪個更好,再叫匠人多給你做些留著慢慢用。”
陸清寧笑著點頭:“與其每次船隊回來都大批售賣給別人家,留些香料自己作坊做著玩,既是有趣又是賺錢呢,三表姐為何不出些本錢,也弄個小作坊或者小鋪子賺賺體己?”
謝玉清用帕子掩著口笑了半會子,這才道:“你當我偷偷摸摸拉你到這兒來,只是為了叫你看香餅子的?我是想問問你,你既然管著你家的磚茶作坊,一個羊是趕,兩個羊也是放,莫如咱們倆都出些本錢,你去弄個作坊管起來呀?”
“我這幾日可是急壞了,前幾日恨不得跟祖母一起去天穎,見你一面細談;可惜我爹和我四哥又要走了……”
陸清寧也笑個不停——她對薰香一點興趣都沒有,可若是拿這個賺錢,那就兩說著了。既是想通了這個,她立刻笑著點頭:“三表姐若是信得過我,便將作坊開起來唄。”
“只是叫我現尋工匠怕是不好尋吧?三表姐問過四表哥沒有,他願意割愛否?”
“你沒見他看見你來了,便猴子般跳出來跟你打招呼?他要出海,也沒時間打理那個呢,聽我說叫你把作坊搬回天穎府打理起來,他都笑壞了呢!”謝玉清咯咯笑個不停。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冒失魯莽
傍晚用罷晚飯,謝玉麟也終於閒了下來,連個小廝都沒帶,就去了三姑娘謝玉清的小院。
謝玉清與陸清寧姐妹早早的泡了好茶,正坐在正廳前面的迴廊裡低聲說笑著,見他進來,也只是笑著伸手招呼他來坐,好像早在等他,料到了他這會兒會來。
聽自家妹子說清原委,謝玉麟失笑。怪不得頭午時祖母到了家,這兩個孩子卻沒了影兒,原來是自己個兒摸到他書房去了,以為他這會兒是來“興師問罪”的。
“那些香錠本就是給寧兒表妹準備的,早拿走和晚拿走又有什麼區別。”謝玉麟笑道:“只是你們倆在我那裡遇上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