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鈴大眼,目光溢散著透骨的殺意釘在他的身上。一股冷意陡然從腳底涼到了心口,頭皮發炸。
一聲低吼,低矮的灌木中猶如竄出了一頭壯碩得可怖的黑色猛獸,惡狠狠地撲向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的蘇合。
雙腳在草地上瘋狂地蹬踏著,翻騰的草屑和那腳後跟深犁出來的痕跡足可見他已經拚盡了全力。張著大嘴,努力地想要呼吸空氣,又或者是發出絕望的求救聲,卻都被那隻粗壯得驚人的胳膊狠狠地扼在了喉嚨裡面,大腦越來越漲,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在他失去最後一絲意識之前,藉著一道橫空而過的閃電,似乎看到了一張滿是血痂,猙獰粗獷的臉龐……
半刻不到的時間,終於收拾掉了那十數名殘餘明軍的蒙古騎兵終於發現了不妥,等他們打馬趕回了蘇合所在的地方時,只看到那隻已然快要熄滅的火把,還有那下身透著一股子難聞的腥臭,腦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翻折著的蘇合。
而就是為首者再次怒吼著下達搜捕命令時,雷暴雨已然傾盆而下,距離這些聚整合團的憤怒的瓦剌騎兵東南方數里處,身形魁梧壯碩的樊忠正俯身於那原本該屬於蘇合的坐騎身上,任那豆大的雨點選打在身上那些猶自滲血的創口上,雙目烔然地盯著前方隱隱約約的地平線,打馬狂奔,向著那已經不足十里的大明軍事重鎮懷來狂奔而去……
披盔帶甲,手按腰間戰刀刀柄,正領著親兵在大明軍事重鎮懷來城頭巡視的守將孫之瑞看著那城牆外漆黑猶如死地的野外,心裡邊焦躁無比,但是他卻又無可奈何。
雖然他很想領軍親自去救援天子大軍,但問題是,懷來守軍不過五千,而且多為步卒,騎兵不足千騎,瓦剌韃子可全是精通弓馬的精騎,不足千騎去援天子,那完全是找死。
況且,孫之瑞之前已經遣出快馬,前往天子大營報訊,請天子速速移駕懷來,畢竟懷來雖然兵少,但是皆是精銳,加上懷來乃大明重鎮,城高牆厚,戳力死守,莫說是數日,便是半月也能守得住,到了那時,各地兵馬必然聞訊勤王,那天子的安危就有了保障。
但是,現在距離最後一次遣出信使已經過去了足足一個時辰,到了現在居然仍舊沒有迴轉,孫之瑞的心越來越涼。“老天爺行行好,保佑我大明天子平安。”
孫之瑞乃是孫太后族親,天子的外公孫忠的侄孫,剛剛年過三旬,一來頗有武略勇力,深得孫忠疼愛,又得孫太后親眼,以而立之年,成為懷來守將。
算起來,天子還是他的表弟,對於天子貿然出兵北伐瓦剌,孫之瑞也是反對的,不僅僅上了奏本,還寫了私信與叔公孫忠,奈何天子執意如此……
心裡邊沉甸甸的孫之瑞站在東門城樓之上心緒雜當之時,突然聽到了一陣驚蹄震地之聲,不由得眉頭一揚,轉過了身來,不多時,看到了被自己委派鎮守北門的心腹部下臉色惶急地衝上了城樓,孫之瑞的心也不禁提了起來。
北門守將湊到了孫之瑞的耳邊一陣細語,孫之瑞當即臉色白如霜雪,顫聲追問道:“你說什麼?!”
那名心腹部下左右看了幾眼,聲音壓得更低:“將軍,此人自言,身懷天子血詔,末將怕有差池,著人將其先鎖拿住,正關押在末將北門內的空宅之中,還請將軍……”
孫之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掃了一眼左右,皆是自己的心腹親衛,自然不怕此訊息洩漏。陰沉著臉點了點頭:“爾等著力守城,莫要讓瓦剌韃子摸進城來,若是敢有懈怠者,立斬!”
看到那些守軍齊齊凜然聽命之後,孫之瑞這才領著一眾親衛快步下了城頭,翻身縱馬朝著北門狂奔而去。
一盞昏黃的油燈在屋中搖曳著,一個高大魁梧的樊忠此刻正被捆綁在榻上,見到房門被推開,樊忠奮力地掙扎著坐了起來,這一用力,原本身上有些結痂的傷口又開始汩汩流血,但是樊忠卻渾然不顧,一雙虎目怒瞪,死死盯著那陰沉著臉,推門而入的孫之瑞。
“樊忠?!是你?”孫之瑞怎麼也沒有想到,推開門看到的壯漢,居然真是天子身邊的心腹親將,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瞬間如同掉進了冰窟之中。“陛下呢,該死的,陛下在哪兒?!”孫之瑞搶上兩步,抓住了捆著樊忠的繩索極力地壓抑著低聲怒吼道。
“陛下被瓦剌韃子抓了。”樊忠虎目之中淚花湧現,有些哽咽地低吼道。
親耳聽到了這個訊息,孫之瑞險些站立不住,幸好那位鎮守北門的心腹部下已然步入了屋中,趕緊伸手挽住。
“到底怎麼回事?若是有一言不實,老子要你的狗命!”孫之瑞推開了那名心腹,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