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熏天。在大同,呆了將近十年的郭敬可算得上是一手遮天的人物,而郭瑞受極了郭敬的寵愛,別說是在大同,在整個陝西,都算是赫赫有名的紈絝子弟。
奈何有郭敬這尊手眼通天的後臺在,而且郭瑞也不似一般紈絝子弟般蠢笨如豬的明火執仗的去玩打砸搶,而喜歡耍一些無賴的手段明坑暗騙。再加上,身邊有名助紂為虐的王師爺,人稱王削皮,兩人狼狽為奸,在大同一帶搞風搞雨。
偶爾還會流竄周邊各地作案,在宣府的名聲之臭,不亞於那幾位宣府的鎮守和守備太監。
一面聽著那名掌櫃唾沫橫飛的解說,一面看到郭瑞與那位王師爺兩人一唱一和地在那表演,朱祁鎮終於忍耐不住,不由得冷笑了起來。“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今日,我算是開了眼了。”
朱祁鎮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在這片顯得有些死寂的街道上,卻顯得那樣的清晰,那些周圍縮於鋪面之內,或者是湊在遠處觀望著這邊的百姓們都不由得把吃驚的目光投向了朱祁鎮的身上。
“誰?!誰敢在此放屁,說我家少爺的壞話?!”同樣聽到了朱祁鎮那高調的自言自語的那名少爺的家奴們不由得皆面現怒色,而方才一耳光將那吳老闆的臉頰都給抽腫的壯漢不由得暴喝了一聲,一雙兇光赫赫的眼珠子瞪向了朱祁鎮這邊。
“大膽!你是哪家的奴才,居然敢在此亂吠?!”年寧雙眉一攏,一按腰間腰刀刀柄,橫身而出高聲厲喝道。緊隨著年寧,十數名打扮成家丁模樣的侍衛皆盡站到了街面上,一水腰畔別刃地魁梧剽形大漢,將朱祁鎮夫妻二人簇擁於其中。
“孃的,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敢罵你爺爺我?!”那名明顯一看知道應該是郭瑞手底下的家丁頭目的漢子臉色瞬間漲得發紫,猶如那還未泡過水的豬肝一般。袖子一挽,就想把手往腰間的佩刀伸去。
那些正在搶運那名吳老闆家貨物的家僕們也停下了動作,一個二個兩眼盡是兇光,全都惡狠狠地瞅向了這邊,而方才一直沒有動彈的十數名家丁也全都殺氣騰騰的移步向前。
這個時候,那位王師爺卻開口喝止了這名家丁頭目,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朱祁鎮這夥人一眼,當胸一抱拳陰森森地笑道:“還未請教如何稱呼?”
“憑什麼要告訴你?”朱祁鎮拍了拍那表情顯得緊張的錢一孃的手背,伸手拔開了擋在身前的侍衛,負手走了出來,笑意吟吟地掃了一眼郭瑞這夥人。眼裡的輕蔑與鄙夷,便是高度近視也能瞅得出來。“就你們,還不配知道我是誰。”
聽到了朱祁鎮這囂張到了極點之言,那雙不怒自威的鷹目,還有那已然習慣俯瞰眾生,居高臨下的天皇貴胄的威儀。讓那王師爺臉上的陰冷笑容不由得一滯,指著朱祁鎮半天都吭不出一聲。倒是那方才像是被抽走了脊樑一般癱坐在那涼轎上的郭瑞郭少爺手中摺扇一展,站起了身來,上上下下打量了朱祁鎮一般,撇了撇嘴角大笑道:“哦嗬,本少爺小半年沒來這宣府城,難道這天都變了不成?”
“天變不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堂堂大同鎮守太監的乾兒子,居然用這等連三下濫的小盜都不屑用的手段來詐取商家的錢財。實在是,我都替郭順覺得丟臉,怎麼養出你這麼個東西出來。”朱祁鎮抬手吹了吹自己的指甲縫隙,甚至連眼皮也不抬一下,彷彿跟前的郭瑞以及那數十名郭府家丁不過是一群在腳邊爬過的螻蟻一般。
朱祁鎮這話讓那郭瑞臉上的假笑都沒有辦法再繼續維持下去,原本那白白胖胖的臉色頓時青白得怕人,一雙被肥肉擠成了三角形的眼睛裡也盡是殘忍猙獰的兇光。“你說什麼?!你居敢這麼衝我說話!”
“少爺且慢!”那名王姓的師爺卻伸手向那郭瑞攔去,若是旁人,早上怒火沖天的郭瑞大巴掌給扇貼在牆上,可是這位王師爺素來詭計多端,為其心腹,是以郭瑞心中雖怒,卻也只能頓住腳步,不過口中仍舊厲喝道:“你做什麼?!”
“你到底是何人?還請實言想告,莫非您連自己的姓名都不敢示之於人嗎?”王先生的兩隻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那朱祁鎮,彷彿想要在那上面燒灼出一個洞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自己拉的自己擦乾淨
朱祁鎮看著這位王師爺,嘴角露出了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挑了挑眉言道:“朕從來不會把自己的名諱告之任何人。”這句話聲音雖然不高,可是在這靜寂的巷子裡,卻讓人感覺到了一股子肅殺之意撲面而來。
包括那些正在遠遠觀望的百姓和商戶,都不由得齊齊打了個寒戰,其中一位可能是那日曾在城頭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