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傑和弟弟相聚的喜悅,已經被擔憂給沖淡了,他端起茶杯,不著痕跡的打量葉楚生,似乎想更進一步查探對方的意圖。
“哥,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麼?兩三個月才給我打一次電話,連郵件也不發了。”
陶子傑轉開話題:“你管老子在幹什麼,在美國那邊的生活怎麼樣?”
“哦!哥你不老實!”陶子安誇張地大叫,眨著星星眼問:“是不是有新的女朋友了?她是做什麼的?長得漂亮嗎?會不會做川菜給你吃?”
陶子傑甩了個白眼給他,葉楚生則微微挑了下眉。
吃飯期間,陶子傑向弟弟解釋,自己目前正擔任助理,並且住在僱主家。於是很好客的葉僱主立馬邀他到家裡小住,陶子安見哥哥沒有反對,於是答應下來。
當看到應有盡有、精緻而不奢華的客房時,陶子安眼睛都亮了,咬著他哥的耳朵竊竊私語:“葉先生的品味好棒,哥你住在這裡很幸福吧?”
陶子傑敲了下他的頭:“黑眼圈都熬出來了那麼八卦,快洗澡睡覺去!”
陶子安扁著嘴,像小時候那樣裝可憐。
陶子傑揉了揉他的頭髮,好氣又好笑,總是拿這個弟弟沒辦法。
“哥,你快看上面是什麼東西?”趁他抬頭,陶子安立刻撲上去,勾住他的脖子,兩條腿夾緊他的腰,吸吸鼻子說:“哥,我好想你”
陶子傑楞了下,回抱住像樹熊般的賴在自己身上的人。
他獨自回到空蕩蕩的房間,心情有點複雜,捂住臉倒在了床上。多少年了,什麼都在變,惟獨陶子安,仍是那個開心就會蹦到他身上撒嬌的男孩,真好。
夜漸深了,大宅沉寂在寧靜的夜色裡。
葉楚生放下檔案,目光移到監控螢幕上,微微地笑了笑。
兩兄弟之間的差別,從睡姿上就能體現出來。陶子安抱住枕頭,捲成一團,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像春捲似的,是缺乏安全感的睡相。陶子傑則大大咧咧的仰臥著,睡覺跟打架般喜歡亂動,經常將枕頭踢到床下,睡相和本人一樣不羈。
男人點了根菸,托腮,面向泛著藍光的螢幕出神。
星期天,下午兩點三十五分,香港某棟大夏頂樓。
陶子傑動也不動,眼睛緊緊盯著瞄準鏡,冽洌的的冷風颳得他有些僵硬麻木,於是時不時動下勾在扳機上的食指。
他要殺一個人,目標人物就在對面的高樓裡,唯一的機會,便是對方經過窗戶的短短兩秒鐘時間,並且今天也許會等到機會下手,也許不會。
這是個考驗耐性和定性的任務,亦是一個優秀的狙擊手必備的條件,在漫長的等待過程中,陶子傑要控制住呼吸,集中精神,把注意力放在任務上,任何胡思亂想和差錯都會影響到行動的成敗。
他並不擅長也不喜歡這種守株待兔的方式,但必須去適應,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到,是絕不可能有機會扳倒葉畜生。
因為流螢曾經說過,葉楚生的槍法略勝她一籌,並且有驚人的毅力和冷靜。
目標人物很好辨認,因為國籍的關係,面板呈棕色,有一頭微曲的黑色捲髮。陶子傑屏住呼吸,輕輕地扣下了扳機,子彈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飛馳,砰地一聲,炸開了血花。
持續三天的刺殺行動,終於在他和流螢共同的努力下告終。
陶子安正在看動畫片,樂得在沙發上捧腹打滾,見到了他哥,爬起來學麥兜語氣說:“哎呀呀,這人是誰呀?”
陶子傑被逗笑了,走過去賞他一個暴慄:“老子是你祖宗,還不速速跪下磕頭。”
陶子安捂住腦門咕嘟:“又欺負人。”
葉楚生剛回到大宅,換好鞋走入客廳,問:“什麼事笑得那麼開心?”
“生哥!”陶子安眼睛一亮,攀住他哥的肩膀說:“我哥終於回來了,生哥你把人借給我,放他半天假好不好?我想他陪我去參加動漫展。”
生哥?聽到這個稱呼,陶子傑頓時心一沉。
陶子安雖然天真活潑,但絕非不懂分寸的人,看來自己不在的這些天,葉楚生真的很厚待他,兩人的關係也突飛猛進。
葉楚生笑笑:“好,不過要忙完正事先。阿杰,跟我來書房。”
書房裡,木門緊閉拉上了窗簾。葉楚生疊著腿坐在辦公椅上,褪下了笑容,與方才斯文儒雅的氣質大不相同,面容冷峻眼神深沉。
陶子傑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心中卻在忖思。
與其說這個男人偽善,倒不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