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寫了一遍又一遍。

初四的清晨，當第一縷陽光射進來，我在紙上寫下這樣的詩句：“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本來以為可以嫁他，拼命誰服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堅強地面對他每一個娶進門的福晉和妾，堅強地面對他的每一個女人。如今他要娶福晉，我沒有立場去面對。她是他即將迎娶的福晉，我只是乾清宮的奴婢。以後看到她，我要請安“十三福晉吉祥，給十三福晉請安”。幾個月前，他在佛前立下誓言說我是他唯一的妻。如今他將娶妻，新娘不是我。多麼可悲，事隔三百年，男朋友結婚的時候，新娘還不是我。曾經憧憬過愛情，卻得到傷害，傷得一次比一次深，這樣血肉模糊的人，還會相信愛情嗎？

也許多年後，我還會愛上另一個人，也許不再愛。但是，愛情已經不會成為生活的重心。我要自由，要愜意地恣意地隨心生活。那個僅僅被我丟棄數月的夢想，再次回來了。一直希望遊遍千山萬水，走過萬水千山，最後挑一個好風景好人情的地方住下來。現在，我知道自己該住那裡了。雲南的大理，離京城夠遠，那裡風景絕美四季如春鳥語花香，是我夢想中的天堂。

我現在十五歲，離被放出宮還有十年。十年，不會太久遠。十年，足夠打點好雲南的一切，十年後，我可以放心地飛。

臨出門前，我對著鏡子笑了笑。鏡子中的女孩，如同花骨朵一樣，正在慢慢綻放自己的美麗。那個明眸皓齒凝脂玉膚正漾著笑意的絕美女子是自己麼？從未細看過鏡子中的自己，如今細細看來，發現自己果然堪稱‘佳人’二字。如今的自己，和額娘已經八分像了，唯有那一雙明亮的眸子不同，透露了靈魂深處的自己。唯有那雙眸子，才讓我意識到，我是來自三百年後的孤魂，我是我自己的，我是堅強的。

乾清宮。研磨。墨香如水一樣漾開，空氣是滿是淡淡的甜甜的香味。康熙在處理公事，內務府的效率很高，皇十三子和皇十四子的大婚的摺子，很快便遞了上來。恐怕皇子太多，經常大婚，內務府早有對策，做成了皇子大婚全攻略的冊子，每逢皇子大婚，便改一下皇子的名字就好了。我輕聲地笑了出來，沒有想到此刻的自己，居然還能笑得出來。沒有去看康熙欣喜的表情，淡然地研磨。這也算是美人研磨，朱袖添香吧！

也許是剛剛我笑出了聲，也許是康熙一直在關注我，笑意未收，便聽見康熙問“涵丫頭，在笑什麼呢？”

“回皇上，奴婢想到萬壽節將至，奴婢打算為皇上獻上賀禮。只是想到這賀禮，便不由得笑出來了。”腦筋急轉，多拍拍康熙的馬屁，可以讓自己的日子好過許多，何樂而不為。未來的十年，我要蒙他多多關照呢！

“說說看，打算獻上什麼壽禮給朕啊？”康熙來了興致，提到自己五十大壽，他總是高興的。

“奴婢自是拿不出名貴的壽禮，只能弄些小玩意兒，皇上您別急著問，保管給您個驚喜！”我笑意盈盈地說。

康熙睿智的眸子閃了閃，也笑了。很多時候，我覺得他和師父是相似的，同樣的孤高寂寞。所以有時候，我和他說話，只是把他當一個普通長輩那樣對待。我猜他是默許的，總是一副很是享受的樣子。他的神經平時繃得太緊，需要適當的放鬆，才有了這種默許。

伺候完康熙，便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不想讓自己閒下來。陪著太后說了會話，聊到康熙的五十大壽，我說要備份神秘的禮物。太后也是很感興趣，問了好幾遍，我想著需要太后幫忙，便細細說了。太后大聲叫好，還說還大力配合，她也很是期待。她還點著我的額頭笑罵“你這個精靈鬼呀！”她也會說起佛經，我在一旁安靜地聽著，覺得這樣的光景，很適合自己。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彷彿也參悟了一些佛理。

這一日輪休，我便整天待在了慈寧宮。太后很高興，硬是拉我入座一同用膳。只兩天的時間，我便抄好了一本經書。太后又是高興，又是心疼，直說我都累瘦了。我便說只要老佛爺開心，奴婢瘦一點也沒有關係。

晚膳後，太后說要收我做義女，把我嚇一跳。如果做了太后的義女，就是康熙的義妹，就是那些阿哥的姑姑，胤祥也要叫我姑姑呢！想到這裡又是心酸又是難過。最重要的是，做了太后的義女，至少得是個格格，離不開紫禁城，離開的方式就是嫁人，我不要。

“老佛爺，奴婢願意這樣伺候您，才不要做什麼勞什子的格格呢！格格規矩很多，您若真心喜歡奴婢，便饒了奴婢吧！”我對太后撒嬌，手上卻是在替她捶背捏肩。

太后一愣，隨即笑著說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