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女子,顧顏歌此時已 經吐完了,清秀蒼白的臉上髮絲凌亂,雲棧抬起手為她理了理,“沒什麼忍不了!”
景闌珊自腰間取出酒壺,灑在小刀上,“我新釀的‘拋紅塵’可以略微減緩疼痛”。說罷,漸漸運氣在手,此時爪印 的傷口上大多浮著殘肉,她尋了肌肉紋理,順勢而切,只聽唰唰之聲不絕於耳,石磚上堆滿了片片暗紅色的肉塊。
男子寬大的背脊只有些許顫抖,豆大的汗珠卻從脖頸間滴落,喉間卻依舊不發出半許聲響,割肉刮骨之痛怎是常人可 以想象,何況是傷上加傷,雲棧雙手此時青筋已然暴起,卻只是漸漸收緊,攬著懷中女子的臂膀。
景闌珊揮刀如風,片刻之間已將身後腐肉盡去,鮮紅的新肉不斷溢位鮮血,甚至所傷深處已露出森森白骨。
女醫者抬眼望向雲棧,那深邃堅定的眸子,竟似凝固了自己的血液。
見半天不再有動靜,雲棧低聲道“多謝!”
鵝黃的衣袖高高揚起,景闌珊手掌輕撫而過便將金針全部撤下,汙血自金針所刺之處淙淙流出,“別亂動,有幾處傷 了骨頭,毒是拔乾淨了,但傷要養好一陣子,若以尋常藥物,最少要百餘天”
“那若是不尋常的?”
“最少三十天”景闌珊見汙血流盡,取出懷中一枚淡藍色的晶瑩圓珠,在雲棧背上緩緩移動,體內殘留毒血皆被那圓 珠吸出。
“我等不了!”
“命重要,事情重要?”闌珊舉起晶石,仔細擦拭。
“都重要。”
“你還真貪心!”女子冷哼一聲,不再理他,將紗布灑上藥粉為雲棧包紮好。
“你有辦法。”
“你怎麼知道我有辦法?就算我有辦法,你又如何肯定我會幫你?”終於一切妥當,女醫者緩緩起身笑道。
“你會幫我,你也有辦法!”似乎根本不容抗拒,雲棧語氣沉穩扶起顏歌道。
景闌珊深深吸了口氣,“你不是想在這一直待下去把?”
“雲棧是客,主人不請,客人不好叨擾。”
柴婆見狀,笑道:“你們都是客,唯有我是主,就隨我去‘黑木樓’暫時歇息吧。”
整個幽冥結界仿若混沌未開,不辨日夜,雲棧將顧顏歌橫抱而起,隨著不知來歷的柴婆,以及聞名已久的景闌珊向未 知的前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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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青鷹見到門口緩步踏入的影子,忙大聲喊道,這個稱呼是自己精神所依,仿若見到他,一切苦難都 會終止一般。
纖弱的白衫公子輕步至青鷹床邊,此時他肩胄的碎肉已被劍冢的醫師孔虛縫合,雖然傷口仍舊隱隱傳來斷骨之痛,但 敷了上好的草藥,已經略微穩定下來。孔虛此時正坐在床旁,見到公子戚忙起身,“青爺沒有大礙了,只是這胳膊, 怕是不能再用兵刃了!”話音剛落,青鷹瞪著血紅的雙眼道:“呸!你胡說!我的手怎麼可能廢了!”
老醫者深知這青鷹的脾氣,不敢多加言語,只得垂首退到一旁,公子戚緩步上前望向青鷹,“別說還有一隻手,你若 有心,就算沒有手,也一樣可以達到目的。”
被公子戚話語噎住,青鷹激動的情緒頓時平靜了些許,“主子,那琅峫山後黑霧。。。”
“九駿已經告訴我了,你放心養傷吧,其他的,我自會處理。”
青鷹皺起眉頭,“主子,山後兇險異常,不是常人能掌控的,想是雲爺,已經。。。已經。。。”
公子戚輕笑著撫了撫青鷹的額頭,“他沒有死,我能感覺到。”
青鷹聞言面色驟變,不知是喜還是恨,正欲說話,卻被公子戚抬手阻住,“好好休息吧!”說罷公子戚起身面向孔虛 ,“按你的法子醫吧”隨後便踏出了門檻。
剛下了臺階,公子戚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一旁的浮影上前道:“主子不是要。。。”
“要查琅峫!”
“大荒澤獄的事情為期不遠,主子三思,莫要因小失大!”
公子戚笑道:“小?我丟的不是琅峫,不是隻是一個臂膀,一個兄弟,而是我劍冢士氣。”
浮影抬起頭,望向這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少年,初春的涼風吹拂起他白如皓雪的衣袖,顯得他越發單薄,而就是這個單 薄的身影,卻一直在做著許多人無法完成的事。
就是這份安然自若的氣度引得眾人爭相追隨,他嘆了口氣,“主子既然主意已定,浮影這就去檢視。”
“天下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