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個人抽會兒煙。”
許嘯鋒怏怏地走出門,走在去宿舍的路上,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連是什麼味道也無法分辨清楚。他一個勁地在心裡咒罵著自己,為何到現在才瞭解馮大虎的心情。老師根本沒問他去了哪裡,而是說“回來就好”,那雙週圍滿是皺紋的眼睛裡,已經藏著些許淚水。
“怎麼樣?嘯鋒,跟老師談得如何?”
在寢室門口,他再次碰到了範韻秋。
“我這次好像真的把老師的心傷透了……”
許嘯鋒耷拉著頭,一面把範韻秋請進他的寢室坐下,一面沮喪地說著話,將自己去了天津和先前跟馮大虎在一起的情景告訴了她。
範韻秋微笑著,將右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別擔心,我已經通知了珩兒,她聽說你回了道場,也放了心。至於老師這邊,就需要看你今後的表現,老師的年紀大了,他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獲得世界冠軍,給他爭口氣。你應該很清楚他對你的重視和疼愛,那是我們這些弟子都比不上的,只是他的做法的確有些極端,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不是嗎?”
第八章 恍然如夢(下)
“我知道,我會努力練棋,絕不讓老師失望。”
許嘯鋒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對了,我昨天在天津的海邊跟那群人打架的時候,突然出現一個假扮檢察官的人,替我解決了大問題。但奇怪的是,那個人一看就是從南方來的,而且絕對是個斯文的知識分子,可他居然認識我,還鼓勵我要加油。”
“有這種怪事?報紙上不是隻提過你的名字,從來沒登過你的照片嗎?”
“我也納悶啊,本來那時候我還以為我有高品位的棋迷了,現在卻越想越不對勁。”
“那人跟你說他是做什麼工作的嗎?”
範韻秋好奇地問。
許嘯鋒搖搖頭:“沒有,我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只是他離開的時候跟我說有緣還會再見面,神秘兮兮的,我猜了一整晚也猜不出他是什麼人。”
“那你覺得他會不會是棋手呢?你跟我說一下他的容貌,看我能不能幫你找點線索。”
在範韻秋的追問下,許嘯鋒儘量仔細地向她描述著那男子的外貌。
“我想想,中國圍棋隊的棋手我應該都見過,但是比你大兩三歲、長得又帥的棋手,除了俊崎以外,似乎沒有第二個人。不過連你都認為不錯的人,這世界上真的很難找,如果你有機會再碰到他,我也想看看那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嗯,如果我能再遇上他,一定要把他帶到大虎道場來讓你們瞧瞧。”
“嘯鋒,明天你還是去三潭棋社跟珩兒見一面吧。”
“明天不行,我要練棋的。”
“那隨便你,我只是覺得你和珩兒是不錯的一對,男孩子應該主動一點,抓住追求女孩的機會,別錯過罷了。”
“姐,你們都說我追求珩兒,加上那天我又收到美國來的信,腦袋都快變成一團漿糊了。”
許嘯鋒突然提到前幾天的事,讓範韻秋一怔。
“那封信是語曼寫的,她說過幾天就要飛回北京。”
“程語曼?你居然還在跟她聯絡?”
範韻秋聽了他的話,異常驚訝。
“沒有,只是她這次寄了信回來,說她在美國那邊連讀博士的機會也放棄,就因為特別想回北京,大概她是想重新回來下棋吧。”
“她有沒有搞錯?當年她追著你到大虎道場來學圍棋,考上職業二段,結果因為去唸北大放棄了棋手的生涯,這倒不算是什麼。但是她也不想想,她唸書的錢是誰給她湊的?她得到去美國留學的通知書,轉個身就把你一腳踢開,這種玩弄你感情的人,還理她幹嘛?”
聽到“語曼”兩個字,範韻秋連珠炮似的“攻擊”便開始了。
許嘯鋒卻抱以一種勸解的語調:“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語曼的功課一直很優秀,比她的棋更出色。她既然能找到一條最喜歡的路子,我也理所當然應該答應她,讓她出國發展自己的事業,不是嗎?”
“我說嘯鋒啊,你的腦子一向都很清醒,可是每次一提到這個程語曼,就變得跟白痴似的。我可告訴你,程語曼要是再來大虎道場,我不會歡迎她,相信恆宣和俊崎也一樣。你智興哥是性子好,老師當年又不知被那丫頭灌了什麼迷湯,就會遷就她,他們兩個人排除在外。總之,如果你還喜歡程語曼,就別去找珩兒,免得傷她的心,自己考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