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無論哪樣,都不是省錢的。
想要科舉,想要進學,哪一樣不要花銀子?
先生的束都是小事,各種科舉參考書,再加上同年之間的探討,銀子花的不見比習武少哪去。
黃家雖然也有不少田產,但靠田裡刨食兒,或許可供得起一兩個進士,卻供不起祖孫數代進士。
更何況,黃家人不務俗務,一門鑽研經義,往往坐不上高官,握不住實權,就撈不到太多油水。
想要過的體面,想維持黃家名望,就得想法子撈銀子。
而錢莊,便是不二法門。
黃理對賈環說,君子錢莊是祖上傳下來的祖業,並沒錯。
君子錢莊是從黃理爺爺的父親那一輩傳下來的,正是這個君子錢莊,才供養了黃家一門,出了八位進士,其中還有五位成了翰林。
更讓黃家,成為了士林清流中,最有名的望族之一。
可以說,君子錢莊,對黃家而言,可謂之根本都不為過。
也正是如此,黃理和黃睿父子倆在得知朝廷要清掃都中錢莊後,才不得不委曲求全,登門拜訪賈家。
面對賈環的譏諷,也是一忍再忍,只求能保住君子錢莊,保住黃家的根本命脈。
然而,得到的下場卻那般殘忍。
不僅不被人當作親戚,還被賈環命親兵當場打出,斯文掃地!
父子倆回到黃家後,第一件事,黃理就命人將黃家祠堂內賈家女的靈牌拿出。
以示,自此賈家女不再為黃家婦。
還打算,待錢莊事畢後,派人送出賈家。
以雪今日之恥!
既然賈家不拿黃家當親戚,黃家也不必再供奉賈家女。
第二件事,便是廣邀都中錢莊東家,共商對策。
尋日裡,都是他們欺負別人。
如今,被人欺負到頭上了,怎能忍?
斷人財路,更勝殺人父母!
賈家是了不得,可他們也不是好惹的。
黃理身為經義大家,這種事本不好出面。
可涉及黃家根本,且錢莊東家涉及的人太廣,路子太雜,黃睿一人怕稱不起場面來。
因此,他便親自出面。
效果極好,不管是巨賈之家,或是士紳之家,亦或是親貴豪門。
在得到黃家邀請後,基本上都是家主親至。
當然,黃家邀請的,都是在都中數得上的錢莊東家。
像當初醉金剛倪二那種,仗著蠻力在市井中放印子錢的皮包錢莊,自然不配入黃家大門的。
因此,算起來,能來的人,大約有五六十個。
黃家正堂極大,擠入近六十人,也不顯得過於擁擠。
只是將堂內僕婢打發出泰半。
待眾人皆落座後,黃理啜飲了口香茗,聲音緩慢道:“諸位想必都不難知,黃某今日急忙請諸位來此的緣由。”
“望齋公,可是為了銀行和錢莊之事?”
堂下一頭戴璞巾身著員外服的老者輕捻白鬚,問道。
望齋是黃理的名號,因此稱之望齋公。
黃理點點頭,道:“正是如此。此事,我已從賈家得到了信兒,千真萬確。”
此言一出,堂上一陣嘈雜紛亂。
方才開口的老者又道:“望齋公,說起來,您與賈家還有一段老親。
您從賈家得來的信兒,定然不會有假。
只是……
寧侯想辦銀行,隨他去辦就是。
為何要關停兼併我等錢莊?
我等皆清清白白做人,經營錢莊也不曾觸犯誰的利益。
何苦要與我等為難?
還請望齋公多在寧侯面前言之我等心聲,望齋公乃德高望重之人,又為寧侯姑丈。
想來您之言,他必是聽的。”
“正是,正是……”
“海老此言極是……”
堂上眾人紛紛附和。
這老者名喚海聞,說來亦是名教中人,只是當初家道中落,不得不棄科考掌家業。
後來家業興旺,為人又極樂善好施。
但凡有讀書人囊中羞澀,無力科舉,求上門總能得到接濟。
因此雖只一秀才功名,但在士林中還是頗有聲望。
雖不比黃理望齋公之名,但也極受人尊敬,被人尊之為海老。
家族中,也經營著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