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讓歸瀾更快一些忘記他的舊主人呢?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歸瀾可以接受她,願意相信她並沒有存惡念呢?
龍傲池幽幽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傷勢未愈,本將軍還是讓人給你先除了腳鐐。免得你行走不便,再這樣耽誤本將軍的時間。”
歸瀾卻畢恭畢敬地說道:“下奴知罪,下次一定不敢延誤,請主人責罰。但是主人可否不再為下奴開特例?”
龍傲池眉毛一挑,火氣又湧了上來,冷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敬酒不吃吃罰酒,皮癢癢一日不打都不行麼?”
歸瀾在心中苦笑。
今日一早他被帶去軍奴營,學了規矩上了腳鐐,鄒統領卻說先暫緩五十軍棍,還帶他去領了一餐飯食。鄒統領一直對他是和顏悅色的,他滿心感激,當然並不相信所有都是龍傲池吩咐,他猜測可能是鄒統領心腸好,暗中放水照顧他。不過周遭的軍奴和士兵都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看他,私下議論他是以色侍人才換來如此特殊的照顧。
從小到大這麼多年,歸瀾已經被辱罵輕視作踐慣了,他只當聽不見聽不懂,心裡會稍微好受一些。但有些事情他還忍不住,忘不掉。
他看見軍奴營裡有不少瀾國的俘虜,他們昔日是保家衛國的戰士,現在大多戴著腳鐐,在皮鞭之下終日忙碌,做著苦累低賤的活計。歸瀾本來就是瀾國的卑微奴隸,應該比那些已經成為亡國奴的瀾國人更低賤,他找不到任何理由,一而再再而三地享受特殊的照顧,厚著臉皮在那些人面前閒逛。如果真是因為他的姿色可以換來好處,那他還不如想辦法將這些好處轉給自己的同胞。
於是歸瀾小心翼翼懇請道:“下奴能得主人垂青,可以近身服侍主人,是下奴的榮幸。下奴身份卑微無福消受主人的恩典,只求主人能如善待下奴一樣,對瀾國出身的軍奴稍稍好一些,下奴願加倍替他們受罰,亦感激不盡。”
龍傲池氣得額頭青筋暴跳,咬著牙從嘴裡擠出一句話:“這就是你看了大半天,覺得自己能做的事情?”
23楚國皇子(中)
歸瀾暗想,自己還能做什麼呢?在龍傲池的眼裡,他可以用來喂招切磋,但那要等他傷勢稍好一些,否則打起來實力太懸殊毫無意思。在沒有達到龍傲池那種使用標準之前,他的主要工作大概就是以色侍人的器具而已。
可他真的還想盡自己所能,為瀾國做一些事情。明月最關心百姓民生,逢災年定會拿出自己的錢財在都城內設粥棚施醫藥,以求救濟更多苦難之人。當初昭國大軍壓境勢如破竹,是明月堅定地站在瀾王一方,開城收容那些逃避戰火流離失所的民眾。
他空有一身武藝,現在既然已經無法保護明月,又不能馬上滿足主人的期望,那麼不如用來熬刑,替那些淪為軍奴正遭受苦難的瀾國人換求相對好過一些的日子。反正捱打受罰,他早已習慣,龍傲池也多半存心想要折磨他看他痛苦的模樣,大家各取所需豈不更好?
龍傲池明顯已經動怒的言語,讓歸瀾心底一寒,但是他仍舊倔強地答道:“下奴愚鈍,除卻服侍人的活計和慣於熬刑,其餘技能都不甚熟悉。下奴看了一圈想了很久,覺得若能替瀾國人捱打受罰,也算一種用處。”
龍傲池為自己不值。她這些天一直盤算著怎樣讓歸瀾好過一些,就連明日啟程行軍,她都要為他提前做打算安排。今天也是她特意叮囑鄒統領對歸瀾和顏悅色多照顧。她枉費了這麼多心思,歸瀾卻只想著為瀾國人做點什麼。她在歸瀾心中,究竟算什麼呢?
“瀾國已經滅亡,你不會忘了吧?今後再沒有瀾國人這樣的稱呼。”龍傲池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不做什麼暴力衝動的事情,不過到底是生氣了,下意識手握成拳骨節作響。
感覺出龍傲池的怒氣,歸瀾的身體僵硬繃直,他無法猜測龍傲池接下來會對他做什麼,他只是丟開了所有奢望幻想,淡然回答道:“下奴知錯,請主人責罰。”
龍傲池冷笑著反問:“狠狠罰了,你就能記住麼?你這樣在乎你的同胞,你的舊主子,但是他們將你當作什麼東西,他們哪個正眼瞧過你?你苦練多年如此一身出色武藝,還不是成了玩物落在我手上?也就明月那種沒腦子的女人來看看你,你的舊主子云夫人可是送了一根很好用的鞭子給我。”
歸瀾的眼神隨著龍傲池的話漸漸變得黯淡,浮起一絲無法形容的苦楚。是不是無論他多麼努力,主人都不可能消除那些恨意?是不是他自作多情自討苦吃,根本沒有人會在乎他這等卑微低賤的奴隸能做什麼?他只配被鞭子抽打著喘息在血泊之中,當一個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