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碗,幹了半碗酒,轉而又與白芨碰碗。迎著白河的目光,白芨喝了秦菜碗裡的酒,然後把自己碗裡的倒了一半給她。秦菜也懶得跟他計較,自飲了這半碗。白河的目光如同著了火,白芨大爽,這才與沙鷹痛飲。
謝天安的戰前動員作得不錯,這一戰雖然艱險,但是大夥俱都是抱定了必勝的信心。秦菜再度與白度碰杯,話說得小聲,但白芨聽得一清二楚:“明日之後,不希望再聽見這聲音。”
白芨一笑,啃了一口她手裡的腰子:“這有何難?但是師叔想再聽聽你的聲音。”
他第一次在秦菜面前以師叔自居,秦菜卻又哪能聽不出這弦外之音。她笑得語不成句:“明日之後,此時此地,我與師叔同樂。”
陸續有人過來敬酒,雖然秦菜是人間的先知,並且和秩序積怨甚深,但是她如今是對付尊主的主力。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秦菜倒也不拿喬,來者不拒,一一全飲了。最後燕小飛開始擋酒,燕重歡留在尊主身邊,秩序眾人難免看不起他。這時候藉著三分酒意,更是不把他放在眼裡:“你算什麼東西,我與先知喝一碗酒,容得你這個賣身求榮的下作之人說話?”
燕小飛雙拳幾握,最後還是白芨沉聲道:“我們先知大人何等尊貴,是由得你們說敬就敬的嗎?滾!”
他一開口,幾個雖然悻悻,卻還是不敢正面衝突——都打不過他,真要動手,當場就要吃虧。最後只得一臉鐵青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秦菜淡笑著握住燕小飛的手,餵了他一塊烤腰子:“討厭他們嗎?”
燕小飛咬著牙,沒有說話。秦菜拍拍他的手背,只是笑。
天色漸漸亮了,玄術師們開始陸續將自己的家眷送走。山谷裡漸漸恢復了大戰前應有的凝重氛圍。謝天安與賙濟昌開始安排,尊主自然主要由秦菜正面對抗,其他人協助,白河帶一隊人對付尚且站在尊主一邊的餘黨。白芨帶著原人間的人支援秦菜,賙濟昌帶一隊玄術師控制不羈閣的法陣,以防尊主脫逃。謝天安帶一隊人負責機動。
總指揮因為雙方各自不服,就由謝天安與賙濟昌共同擔任。
早上,所有人整裝出發。臨走之時,白河握住秦菜的手,許久才道:“保重。”
秦菜承諾般地點頭:“師父放心。”
言罷,她轉向呂涼薄,終究是沒再說話,帶著白芨和沙鷹等人轉頭離開。
三畫職業中學,依舊是老樣子。校牌上的油漆都脫落了。當玄術師包圍住整所學校的時候,八號教學樓的不羈閣終於移動了。月光照射的範圍漸漸擴大,月光滲出磚牆,光芒耀目。秦菜看了一眼白芨:“我去了。”
白芨點頭,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一切小心。”
秦菜抬起手,指尖輕輕碰觸他的臉。白芨頓時有一種被調戲了的不悅,但也許是念及時候特殊,沒有斥責。秦菜語帶笑意:“師叔也是。”
秦菜輕身躍上磚牆,四周沒有人說話,只有風吹過三畫職中的楓枝梧葉。圓月中的尊主風姿依舊,面對秦菜,他平靜得如同無風時的湖泊:“你我本無仇怨,何必苦苦相逼?”
秦菜站在他面前,論排場和氣勢都輸了一大截,惟有從容相似。她燦然一笑,右手握了金色的彎月刀在手:“待此刀斬下尊主頭顱之時,我再稟告尊主吧。”
拖了一年多的決戰,兩個人本就無話可說。尊主目光依然空洞,他左手微抬,風聚、烏雲遮天蔽日。雖說早就決心與他一戰,但真正面對的時候,大家還是頗為膽寒。真正的呼風喚雨,彷彿日月都被託在他的掌心。
秦菜示意白芨令所有玄術師都使用土系法咒,她自己使用火系法術。一擊之後,尊主當下撤了風雨——他本是覺得五行逆轉之術消耗太大,欺秦菜其他術法薄弱,這才改用其他法咒以應對。
但是目前看來,秦菜的反應也非常靈敏——他召來風雨,是想要用水法。所有的法咒也都有自己的陰陽五行屬性。而在雨中施展水法,其效果等於如魚得水。
而秦菜的應對,就是以土系法術強擋,土克水,但是在雨中施展土系法咒,肯定處處受限。所以她以火系法咒助之,火生土,更與水法水火不融,很順利地抵消了他在雨中的優勢,反而助長了土系法咒的施展。
尊主眉頭微皺,突然輕聲道:“如此迅速地應變,豈是一個黃毛丫頭擁有的能力?你到底是誰?”
他的聲音彷彿響在所有人耳畔,正與秩序餘黨纏鬥的白河、賙濟昌都望過來,分了兩分心注意。秦菜冷笑:“尊主不出招,在下就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