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與幻想相比,實在是太過普通,俞希有點失望地撅了下嘴,似乎是有意刁難地問道:〃那我去喊人出來了,接下來呢?是不是告訴他們不許再進去?”
“這……”關雲立馬被難住。接下來的事,他還真沒想過。
俞希一向認為顏卿太精了不好,但她又覺得關雲傻乎乎的也不太好。既然雲少請她幫忙,她就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可惜了不能看狐狸問話的手段,真想知道他不見血的方法是什麼。
雜念閃過,俞希回到正題。她託著下巴想了想,突然大眼一轉,露出個狡黠的笑容,對關雲說道:〃關公子,這次小希幫了你,你下次記得還喲。”
俞希巧笑的模樣讓關雲眸色頓亮,他爽快地笑了下,點頭答道:〃好。”別說下次還,就算讓他還一輩子,他都甘願。
屋中,床上坐著的顏卿已經坐到了凳子上,他那雙丹鳳眼帶著意味不明的目光,在少年的身上來回掃著,直到少年頭皮發麻心中發怵,口裡戰戰兢兢地說道:〃你……你不知道本少……本少是縣令的……”
“兒子。”最後兩個字是出自顏卿之口,有點促狹更有點佔便宜的感覺。他怎麼會不知道杜禮是杜縣令的兒子,他早在少年還沒報家門時就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了。
杜禮嘴角狠抽了一下,似乎沒注意到被顏卿無形中佔了便宜,只是又恢復了最初的囂張氣焰,他衝著顏卿嚷道:〃你既然知道,怎麼還不放了本少?”
顏卿淺笑了下,溫和得讓人心底犯涼。
“放了你可以呀,不過你得告訴我,來殺俞希,是你的主意還是你爹的。”前面的話,說得倒是溫和,後面兩句就如一把刀割在杜禮心間。
習武之人特有的警覺告訴少年,這個男人很危險,他不應該惹上這種人。他緊張地反問道:〃是誰的又如何?在宿縣,我,我爹就最大”說完就看對方的眼底閃過輕蔑,似乎對這話沒半點認同。
在宿縣裡縣令自然是最大的,照正常人的理解來說這一點沒錯,但是杜禮此話說出的時間、地點及對著的人物都顯然不對,於是便遭了個白眼。
少年遭了白眼,沒弄明白是何意,只是一味的想嚇住眼前這男人,便口無遮攔地嚷道: “告訴你,我爹在紅都有人,別惹急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雖說他爹千叮萬囑,讓他沒事別抬這話出來嚇人,不過……此時不嚇倒他,還真讓他不爽。
說完沒在對方眼裡看到預期的畏懼,反而瞧到了一絲喜悅。
這個男人在笑,本來一直掛在唇角笑不達眼的笑容,終於轉到了眼底,可一樣的令人膽戰心驚。
“紅都?呵呵,你騙人的吧。”顏卿笑得很開心,倒不是完全作假,卻也不是話中所說那般原因。
顏卿很高興。他很高興杜縣令的兒子是個“單純”的好孩子,他此時巴不得杜禮一激動,把紅都那人的身份也揭曉出來。
這麼一刺激,杜禮還真傻呵呵地說道:〃哼,說了你也不懂。知道什麼是三品官麼?我爹的朋友就是朝中的三品官。”
三品,顏卿在腦中搜羅著。朝裡三品的官倒是挺多,不過他不認為區區一個三品官就能攪出腥風血雨。
看著男人突然發愣,杜禮認為他一定是嚇著了。他更加得意地說道:〃你現在放了我,回去我也不和爹提這事,就算我欠你個情。”看來此人也不過如此,抬出朝中的熟人,就把他嚇得發呆了。
顏卿回過神,正好聽到杜禮的話,他淺淺笑問道:〃真的不提?”末了心裡暗想,這孩子單純成這樣,倒是世間少有。
杜禮想也沒想地答道:〃自然不提。”想他被送出去學藝,結果回來第一次出手就栽了,他還不想被他爹責備。不過,說起這事都怪俞希,要不是因為他認出俞希就是之前在渠湖邊見過的少年,他也不會下手遲疑,更不至於落得如此狼狽的下場。
杜禮一味的指責,卻忽略了鐵一般的事實。他只是殺人未遂,就被顏卿打傷成了這樣,若真是得了手,只怕就不是他一人陪命這麼簡單的事了。
這麼“單純”的孩子,還是不要再繼續嚇唬他了。顏卿在閃過一念,故意凝神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放了你。”邊說著手上邊解繩子,心裡邊想,一會兒還是讓關雲直接潛入縣衙,看看能不能打聽出更深的內容。
如此輕易的就得了自由,杜禮有點缺少真實感。繩子解開幾秒後,他才喃喃地問道:〃你真的放我?”
顏卿又是一笑,說道:〃自然是放你。”有話叫欲擒故縱,先放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