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三叔有的是金銀,而且捨得給他花用,他之所以令人生厭,主要是精力過剩,而且頗富正義感,對向強權挑戰興趣甚濃,城內城外有不少逃家的小混混,還真的喜歡他呢!
門外不遠處,一個腳下踉蹌的人影人目。
他急步搶出,一把扶住了搖搖欲倒的人。
“這人好像病勢不輕。”他將人往屋子裡扶:“很糟!快要凍成冰棒了!”
鬼神愁也搶出相扶,連架帶拉到了牆角,牆角有鬼神愁用麥穗堆成的床,虎皮作褥,倒還暖和。
“他帶了刀。”他將人放下說:“一定是闖道的朋友,病勢不輕。”
“快倒一碗酒來!”鬼神愁替這人脫下陳襖:“喂他一口酒可以活活血脈!”
“謝啦!不……不……不能喝……酒……”這人臉色冷灰,說話有氣無力:“血脈流……流動愈……愈快,我愈難自……自救……”
“哦!你患的病是……”
“不是病,是中毒……”
“中毒?”鬼神愁吃了一驚:“你……你知道毒性,和自救治的方法嗎?”
那人用僵硬的手,好半天才從百寶囊中,取出那枚四寸長的灰色扁針。
“捱了這玩意一下。”那人將針伸出:“是一種可令經脈麻痺的毒藥。”
火光明亮看得真切。
鬼神愁一把接過扁針,瞥了一眼,倒抽了一口涼氣。
“毒閻羅的追魂毒針!”鬼神愁嗓音大變:“老天爺!你是怎麼與那惡毒的閻王玩命的?”
“是……他找上我的。”
“多久的事?”
“大半天了!”
“什麼?大半天?你怎麼沒死。”
鬼神愁似乎更感吃驚:“這玩意循血奔流,一進心脈便立即僵死,即使擊傷足趾,血液也片刻便返回心脈,有死無生,你……”
“我眼下護脈的靈丹,可惜靈丹無法驅除毒物,我必須利用十天半月時間,逐寸逐分以藥物和內功,將每一條經脈滌淨。小朋友,謝謝你,請給我一碗肉汁充飢,餓了大半天還真受不了。”
“羊肉場濃得很,要肉嗎?”季小龍往灶旁走。
“先暖暖肚子再說。在下姓周,周凌雲,老伯與這位小兄弟貴姓?”
“老夫複姓公羊……”
“哎呀!鬼神愁公羊前輩?”
“那就是我。那小傢伙姓季,季小龍,他是這一帶的狐鼠土地。放心啦!他會找隱密的地方,把你藏起來療傷排毒。夠資格與毒閻羅玩命的人,都值得讓咱們全力救助。”
“謝謝兩位!”
吃過臘八粥,就忙著過年了。
這半月期間,鬼神愁和季小龍不時在城內城外走動,暗中留意各方的動靜,向城狐社鼠套訊息。
大冷天,呵氣成冰,在外面活動的人僅露出雙目,老少兩人放心大膽走動,不怕被天外神魔認出身分。
百了刀被安頓在私塾後面小巷的一間民宅內,是租來的空屋,經過半月的辛勞,他已恢復生龍活虎似的本來面目。
江湖朋友重視綽號,對姓名毫不介意,有大多數落了案的人,經常改名換姓,卻不肯放棄或改掉綽號。
綽號也表示在江湖的地位,獲得公認才算數,並不是每一個阿貓阿狗,都可以隨意自取綽號的。
百了刀的綽號出現江湖,只是最近兩三年的事,還沒獲得普遍的認同,許多人甚至不知道百了刀這綽號,更不知道百了刀的姓名叫周凌雲。
鬼神愁是老江湖,當然聽說過百了刀其人,卻不知百了刀的姓名。迄今為止,周凌雲從不提及自己的綽號。
這天近午時分,他出現在城內的護國寺街。
京都最大眾化的廟會有兩處,稱東廟西廟。
東廟,指位於大市街四牌樓附近的隆福寺,每月的九、十日開廟市。
西廟,指護國市街的大隆善護國寺,每月七、八日開廟市。
這東西兩廟的廟市極為熱鬧,是京都人士最嚮往的好去處,也是江湖朋友的獵食場,醫卜星相無不臻備。
這天不是廟市期日,風雪已止,奇寒澈骨,護國寺大街也甚少有人行走。
他悠閒地踏入宏麗的寺門,整座寺院顯得空曠死寂。
這座十進殿堂,佔地廣闊的名寺,香客卻是出名的稀少,與其他寺廟香火鼎盛調然不同。
原來這是一座喇嘛廟。京都人士對喇嘛所供奉的奇形怪狀菩薩,